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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丰元年,捻军在豫南南阳、南召、唐县(今唐河)等地起事,政府派兵镇压。可是镇压不但没有扑灭捻军起义的熊熊烈火,反而越烧越旺。次年,豫东、皖北一带大旱,朝廷不仅没有放粮赈灾,反而加重税收,老百姓不堪重负,纷纷参加捻军。这一年,安徽亳州人张洛行(一说张乐行)聚集了上万人,一举攻克了河南归德府(今河南商丘)的永城县,随后广东又传来洪秀全太平天国起义的消息。这年十一月,捻军在亳州雉河集(今安徽涡阳)歃血为盟,推张洛行为盟主,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十八铺聚义”。咸丰三年,广东的太平军势如破竹,从永安突围后,一路北上,连克武汉、安庆、最后攻陷南京,将南京改为“天京”。接着太平军又攻陷了凤阳府,占领了临淮关,接连攻克蒙城、怀远以后,又由亳州、滁州窥视河南。捻军纷纷响应,更多的饥民投入到“太平天国”和捻军中。咸丰大惊,急派工部侍郎吕贤基去安徽办理团练防剿事宜,吕贤基奏请让袁甲三同去“帮办军务”,这袁甲三乃河南项城人,后移居陈州,当时任“江南道监察御史”。
秦铁山讲到这里,秦轾轩心中一动。忽然想起在朱仙镇相遇的袁乃宽曾经对自己说过袁甲三这个人。于是他打断秦铁山,对张西和说:“前不久我在朱仙镇遇到一个人叫袁乃宽的人,他对我说这袁甲三还有个侄孙在朝鲜,叫袁世凯,当时还给我留了个北京的联络地址。说一旦有事可以按地址去找那个联络人,咱们到了北京以后遇到麻烦恐怕还要去麻烦这位袁甲三的侄孙袁世凯呢!”张西和连连点头,接着又催促秦铁山继续讲述秦鲁两家的往事。
咸丰四年,袁甲三入据安徽临淮剿捻。不到一年,皖北捻军被他各个击破。朝廷褒奖,擢升他为“都察院左都御史”。但剿捻中路军首领和春、福济却与袁甲三不和,上书弹劾他“粉饰军情、擅截饷银”。朝廷命袁甲三回京述职,交部严议。据说他走的那天,淮北的老百姓把路都堵了。后来袁甲三被革职,此后捻军首领张洛行又把安徽、河南各部捻军联合在一起,声势更加浩大。
咸丰六年,袁甲三重新被起用,协助河南巡抚英桂剿办河南捻军。他先到归德(今商丘)召集旧部与捻军对垒,三战三捷,一举瓦解了捻军对亳州的包围。然后在燕家小楼歼灭捻军几万人,俘虏了捻军首领苏天福,只有张洛行一个人逃跑了。
这捻军首领张洛行也身负重伤,随身只带了两名卫兵一路向西南跑去。他们一路仓皇奔逃,向着河南奔去。河南是捻军的发源地,这里有大量的捻军,群众基础很好。
这天夜里,“大德堂”内,鲁家衡正在为一位深夜来诊的急性病人抓药。曹雪岩和其他的伙计早就睡了,鲁家衡因为没地方住,就临时住在药铺里。鲁家衡刚刚送走了病人,此时已至深夜,他正准备关门打烊,这时突然从外面走进一个人来。进门就说:“郎中,我这有个病人,受伤很重,求您给瞧瞧,该多少钱我们加倍给。”
鲁家衡感到奇怪,问道:“病人在哪?”那人一看四下无人,就跑到门外和另外一个人搀扶着一个受伤的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三匹战马。
鲁家衡借着烛光,看见三人浑身是血,那被搀着的人伤的尤其严重,已经接近昏迷状态。鲁家衡赶紧给他服用“大德堂”的“六味地黄丸”和自己配置的“养元胶参丹”。然后又给他擦干伤口上的淤血,敷上金创膏,让他躺在床上,接着又给另外两人治伤。
这时,躺在床上的那人悠悠转醒:“水,水,给我点水喝。”鲁家衡给另外两人包完伤口后,转身倒了一碗水,扶着他喂了下去。这时他才发现这三人都没有盘辫子,都是散发。看到这一切,鲁家衡心中大概阴白了八九分:“这三个人应该就是最近被打退的捻军或太平军。”
那人喝完水后,又问鲁家衡:“兄弟,能不能给我们几个弄点吃的,我们都两天两夜没吃饭了。”不一会儿,鲁家衡给三人做了三大碗面条,热气腾腾地端了上来。三人狼吞虎咽,很快将面条吃个精光。此时天上即将发亮,三人吃完饭,顿时身上有了精神。其中一人从腰里拿出一锭银子,约莫有五十两,放在桌上说:“今日多亏兄弟相救,要不然我们哥几个的命就完了。大恩不言谢,我们随身带的银子不多,这点钱聊表寸心。”
鲁家衡心中一动:“反正在这也是寄人篱下,不如干脆加入捻军,这样也好报了我的血海深仇。”于是他将银子一推说:“我看得出你们都是干大事的人,你们做的事情也是为老百姓抱打不平,我想跟你们走,你们就收留我吧。”
那三人听了鲁家衡的话颇感意外,相互对视了一眼,最后那个受伤较重的人说:“好兄弟,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们可是官府缉拿的要犯,跟着我们混可是要掉脑袋的,你可要想好。”鲁家衡连想也没想就斩钉截铁地说:“不用想,跟着你们我什么都不怕。只要能报的了我的深仇大恨,我粉身碎骨都愿意。”那人一听很是高兴:“好,好兄弟,有种,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如蒙不弃,你就叫我大哥。”旁边一人说:“这就是我们捻军首领张洛行张大哥,亳州燕家小楼一战,中了那匪首袁甲三的埋伏,我们三人冒死突出重围,来到这袁甲三的老家陈州,就是想要把那袁甲三的家人绑了。大哥伤重,正好需要个郎中照顾,你能加入我们最好不过了。你有什么深仇大恨,我们帮你报。”就这样鲁家衡跟着张洛行加入了捻军。
太平镇的四月,祥和而安宁,人们来来往往经营着自己的事情。长工秦长喜和刘银仓劳累了一天,吃过晚饭早早躺在床上睡了。他们所住的屋子和秦嘉善并不在一个院子,而是在秦家大院的西隔壁,中间隔了一道墙。
这天深夜,大约已经过了子时,秦长喜忽听得隔壁院子里一阵狗叫,他不由得警觉起来。于是披衣起来,点燃了油灯,手中拿了一把锄头。刚一开门,就被人一把掐着脖子,一把钢刀冷森森地架在他的后脖颈上。朦胧中看不清对方面目,借着从屋里透出来的昏黄的灯光,只见对方约莫有十几人,全部用黑布蒙面,只露两只眼睛。
那人逼着秦长喜走进屋内,此时长工刘银仓也醒了,知道情况不对,手里拿了一把粪叉站在门边。刘银仓看到秦长喜推入屋内,紧接着后面又架着刀跟进一人。刘银仓猛然一叉向那人刺去,那人早有防备,挥刀一搠,只听咔嚓一声,将刘银仓的粪叉杆削断。接着那人又飞起一脚将刘银仓踹倒在地。后面紧接着跟进几个人,不由分说,将刘银仓和秦长喜捆在床腿上。用臭袜子堵了嘴,压低声音对他们说:“今晚的事与你们二位无关,冤有头,债有主,我们是来找秦嘉善那老贼报仇的。你们老老实实在这待着,可别动歪心思,如果图谋不轨,爷爷我立马让你俩去见阎王爷。”二人吓得连连点头。
那十几人陆续退了出去,从东墙翻入秦家大院,一人领头,轻车熟路来到秦嘉善所住的房间。只见为首那人飞起一脚,咔嚓一声将门闩踹断。忽然火光一闪,来人点燃了火把,将房间照得通阴。
秦嘉善从梦中惊醒,刚刚坐起,忽然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秦嘉善还算镇定,他以为这些人是土匪,就是为了钱而来。他不慌不忙地说:“兄弟,哪个绺子的?缺钱花托人捎个信,我秦某人不缺钱。我也是爱交朋友的人,说个数吧。”只见来人“啪”的一声给他来了个耳光,说道:“秦嘉善,别以为仗着有几个臭钱就可以买下你这条狗命,今天你的死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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