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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韫娘一行人离开的当日,贺鲁将风灵安置在他牙帐一侧,亲自检视过一应用物,刀匕簪钗,但凡是尖锐器物皆命人搜了出来,挪出帐外。
风灵冷眼瞧着,也不发声,随他们收拾去。及夜,有女奴端了热气腾腾的肉食进来,并一海碗汤饼。风灵知晓拂耽延领的西州兵在行军或战时,皆以肉干干胡饼果腹,顶多不过一碗肉汤,众人分食,想来突厥兵营中大致亦是如此。眼前这些吃食,恐是专替她一人做出来的。
不多时贺鲁大步踏进帐来,女奴行了礼,上前替他褪去大毛氅便退了出去。
风灵近日饿得快,此地又不比家中,有杏叶一日四、五餐地仔细看顾,终是等到有饭食端来,她也懒顾贺鲁如何,将注意力皆放在了汤饼与肉食上。
贺鲁在她对面的坐下,执了一柄小银刀替她将羊腿骨上的肉一片片地削下,风灵从不与吃食过不去,多年颠沛流离的行商,早已教会她越是处境恶劣越是要努力进食积攒体力的道理。故此她并不抗拒他递来的削好的肉食。
贺鲁忽然笑了起来:“瞧你这吃肉的架势,腹中大约是个小狼崽子。”
风灵朝他冷冷地翻了一眼,接过他顺着刀尖递过来的又一片肉,埋头大嚼。
“这话眼下说你未必肯信,但本汗在此应诺,你腹中的孩儿,不问出处,既降生在这草原上,便是我沙钵罗可汗的孩儿,与旁的特勤弘忽都是一样。若是个小儿郎,我亲授他弓马骑射,定能成为草原上飞得最有力的小鹰。”贺鲁摆弄着手中的小银刀,仿若自语。
风灵渐渐停了口,暗自发笑:这可是正经的天家血脉,岂容你乱臣贼子作践。况且此一战之后,什么沙钵罗可汗,大约不过是草原上的一头丧家之犬罢了。
她在一块布帛上拭了拭油腻的手指,不紧不慢道:“贺鲁将军可曾听过‘雀占鸠巢’的典故?”
贺鲁幼时曾有过一位汉师,念过几句诗书,隔了年月虽不太记得,但稍一思索,便明白了风灵所指,登时变了脸,适才声音里尚含的几缕柔软,瞬时灰飞烟灭,寒光闪过,银刀“咔”地被钉在了桌案上。
“本汗念着旧日情分,以礼相待,你倒真当我这儿是随意出入的商肆店铺了?”贺鲁面色黑沉下来,仿佛是将帐外的黑暗阴冷一同带了进来:“你进帐时心甘情愿,并未有人胁迫,想要出帐却由不得你。”
风灵点头浅笑,对他渐燃起的怒气熟视无睹,悠然地冲他探了探手掌:“将军瞧我何曾想要跑了?”
贺鲁从案上拔出小银刀,入鞘收了起来,两步绕过桌案,立在她跟前不冷不热地干笑两声,“你本就是唐天子遣嫁来的和亲公主,出降我部名正言顺,过往的数年,我不问你去了何处,而今既归,便安安稳稳地做你的可敦,莫再同我耍弄手段。”
“多年不见,你可是记不清本汗的做派了?自现下起,你若违我一回,我便屠十名唐人来陪。”他说得随意,灰碧色的目珠里却凶光毕露,与饥狼无异。说罢他从怀中摸出教她做过要挟又丢弃一旁的金鹿簪子,俯身作势要替她挽在发髻间。
风灵毫不怀疑他的决心,她下意识打了个寒噤,从头凉到脚。可下一瞬,她蓦然忆起当年沙州折冲府内那两大箱子血糊糊的人头,外城廓乡民的哀嚎犹在耳畔,浓重的血腥气犹在鼻端,还来不及忆得更细些,康达智一门的惨状骤然冲入她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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