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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我们到了邓州城外的小镇,找了家饭馆吃晚饭,吃完小云妹说身子乏,不想赶夜路,我们便在城里找了家客栈休息下来,刚闭眼没多久,忽然听到隔壁窗户有轻推声,我怕小云妹有意外,用第六感一看,却是小云妹正蹑手蹑脚的准备跳窗。
三更半夜,小云妹出去做什么?难不成又手痒出去偷窃?想到这里,连忙穿好衣服,翻开窗户,一个鹞子翻身,落到屋顶,只见小云妹用刚学会的轻功在月色下奔跑着。
我追了过去,隔着二十余丈,不紧不慢,想一看究竟。
小云妹跑出镇外,一直走了三十多里地,来到一处村庄,我见碑石上写着“后沈庄”,暗想若要盗窃,何需跑这么远,心里不禁存了疑问。
小云妹走到村庄第二排第一户人家,停了脚步,将耳朵附到门上听。听了一会,退了两步,轻轻一跃,落入了院里。
我见这户人家宅院颇大,白墙青瓦,虽算不上富贵,但也算家境殷实。小云妹潜入院里除了是行窃还又能做什么?我一想到她之前对我信誓旦旦再也不骗偷,阴沉了脸色,毫无声息的跃上墙头。此时小云妹正从鞋底拿出开锁的工具,打开了大厅的门。
小云妹摸进厅里,缓缓推开左边的门,脚轻提轻放,走入了左室内。我跃下院墙,一个窜步,躲到左室门边,用第六感一查看,小云妹正慢慢的抽开抽屉,抽屉发出轻微摩擦声,小云妹赶紧停住不动,竖起耳朵听,见床上的人未醒,伸手在抽屉摸了摸,把手放入怀中,旋即又将手重新伸入抽屉。
我再也忍不住,一下冲进屋里抓住小云妹的手,喝道,小云妹,你还是死性不改么?
床上的人被惊醒,说谁?那人连忙起身用火折子点了油灯。
我见那人满脸皱纹,约莫已至古稀之年。
小云妹脸色慌张,抬头看这看我,喊了声师傅,便想挣脱手。
那老者喜道,小云妹,你终于回来啦?
小云妹这才转过头道,吴伯伯,我回来啦。
我拉起小云妹的手,见小云妹手上正握着两张银票,依稀记得是当日太虚行贿小云妹的。
我呆了呆,松开手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吴伯伯很是开心,披了衣服,点着油灯走到门口,向右室喊道,你们云姐姐回来啦。
不一会,右边的门打开,跑出来四五个七八岁的小孩,全是女娃娃,个个围着小云妹开心喊着云姐姐。
小云妹蹲下身子,摸摸这个小孩的头,又帮那个小孩整理整理衣服,边笑边说,是啊,我回来了。你们可好?有没有听话?不乖的,吴伯伯有没有打你们屁股?
有个胖胖的小女孩摸着屁股嘟着嘴道,我每天都被打。
小云妹笑道,胖妹,就你最不听话,被打也是应该的。
我尴尬的站在旁边,不知该说什么。吴伯伯亲切的将我拉过去,让我坐在床边,问小云妹道,这位是你的朋友么?
小云妹道,这是我师傅。他可是名门正派的,我跟着他学艺呢。
等小孩们被哄去睡后,小云妹将银票塞进吴伯伯的手中,对吴伯伯道,这些银子,将他们抚养大该是没有问题了。
吴伯伯将银票在油灯下一看,吓了一跳,说哪来这么多银两?莫说是抚养成人,算上她们的嫁妆也够了。
小云妹道,吴伯伯,我这就要跟我师傅走,孩子们全靠你了。
吴伯伯问道,你这一走,又要多久才能回来?
小云妹道,我也不知道。我跟着师傅去学本领,等哪日学成了,我就回来了。您可要让她们多读书,叫她们千万别学我。
吴伯伯担心的问道,这些钱,不会是你……
小云妹连忙道,没有没有,这些钱是武当资助的。
我们告别吴伯伯后,边走边聊。
我问小云妹,这些孩子都是哪里的?
小云妹叹气道,农村重男轻女,不少人家连生了几胎女孩,家里负担不起,不是遗弃便是送人。这些都是吴伯伯收养的。
我问,那你怎么认识吴伯伯和这些小孩的?
小云妹脸一红,道,五年前,我曾路过这里,入室行窃,不小心碰倒桌上水壶,惊醒了吴伯伯。吴伯伯点了油灯看到我后,见我年纪不大,便劝我以后不要再做盗窃之事。我说我父母双亡,小时阿嬷养我,后来阿嬷死了,只能出来盗窃为生。吴伯伯听后,说他愿收养我。
我说,你是不是留下来了?
小云妹点头道,我当时缺衣少食,又没人疼爱,见吴伯伯愿意收养我,就答应了,住下来后,发现吴伯伯已收养了五个女婴,我那时十岁,已经懂事,便帮着吴伯伯照顾小孩,约莫一年,有人上门找吴伯伯,问欠的银子何时归还,我这才知道原来吴伯伯年岁已高,不能下田,为了养大家,用光了积蓄,又在外面欠了不少银两。有天夜里,我不告而别,去江湖上重新干起了骗和偷的勾当。一旦弄了不少银子,便回这里给吴伯伯。吴伯伯起初知道是我偷骗的,无论我如何哀求,吴伯伯也不肯要。我正沮丧,恰巧有人上门催债,说再不给钱,便向官府报官,拿了这房子抵债,吴伯伯被逼得没办法,只得收了我的银子。后来我学了乖,再拿回去银子,只道是别人听我说了吴伯伯的事后资助的,吴伯伯不能辨别我说的是真是假,拿银子时总心存疑虑,我走时也总要嘱托几番。
我想起刚才怀疑她入室盗窃,一下子难为情起来,道,我刚才以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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