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甏后来还当过几年生产队会计。
没当几年,他的会计一职就落选了。缘何?因为每次队里分粮食,不管是分玉米、大豆还是小麦,他这个算账的会计,总是姗姗来迟。结果害得一个队的人,都得坐在土场上等他。直等的人们心焦。男人们一筒接一筒抽烟,心中暗暗嘀咕:
“怎么还不来?”
本来作为一个会计,他理应先于众人一步。然而,他却是这样拖拖拉拉磨磨蹭蹭,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终于彻底惹怒了众社员。结果,甏才当了三年的生产队会计,花墩三队生产队会计的接力棒,就传到了羊叔的二儿子狒狒手里。
甏业余时间喜欢“画花”。
这一则可以说是他的天分,二则也可以说是他的嗜好。
有一回,甏在自家的一个新“革”制造的立柜上,用彩色颜料画了一些花。有花卉,有人物,有山水,还有飞禽走兽。也不知他采用的是一种什么颜料,也许是彩色漆吧?总之,颜色是十分地鲜艳醒目。红红又绿绿。一时在小村里引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轰动,好多人都纷纷跑去看,便褒奖:
“嚯嚯,画得真不错。”
“真好眊。”
“这个懒秀才,画花还真有两下子!”
你千万别以为他们这样说,就真以为甏这人画花水平有多高。乡下人美术欣赏的水平有限。休说是一副画,纵然平日他们在街上看到两个人打架,公母狗交媾,公鸡母鸡交尾,他们也都会说“好眊”。
文革后期,花墩成立了一个村业余剧团。演出样板戏《智取威虎山》《沙家浜》。虽说是一个小小的村业余剧团,对花墩的人来说,却也是人尽其才。能上前台的上前台,能在后台伴奏的就在后台搞伴奏。像甏哥这样会画花的,就让他搞美术设计,那幕布就是他画的。《智取威虎山》中有一场戏,就是杨子荣打虎上山那一场,幕后背景就是“茫茫林海皑皑雪原”。这所谓的“林海”,应该是以雪松、油松、马尾松为主。可这些松树一到了我们这位画花高手甏的手里,那些松树立马就走样了。松树的仙风道骨荡然无存。甏画的松树几乎每一棵都是软塌塌的,倒垂着叶子,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这都是些什么树?
柳!
江南的柳树!
这种柳树北京也有,就是所谓的垂杨柳。引用两句伟大领袖**的诗句:
“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
可他原本画的是松树呀!
据说,一个劣枪手,你若要他命中目标,那你要他打乙时,就必须让他打甲,这样才会让他歪打正着。
我们花墩的这位“天才画家”甏哥,又何尝不是如此,你要让他画柳的话必须让他画松。你要让他画鸡的话必须让他画鹰。
甏哥不愧为一位画花高手。
何谓“慌脚鸡”?
“慌脚鸡”即指一个人行事忽忙、慌张,动辄手忙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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