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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离景瀚三十一年秋,福泽千载的上虞陈国,终于在一阵凄寒冷冽的秋雨中。
国破。
……
……
……
晨光破晓,陈都宛丘。
在即将迎来国破家亡的陈国百姓,虽然面带愁苦,但出乎意料的没有丝毫慌乱。
因为早在两日以前,面对陈都宛丘八十里外,六国组建的精锐悍骑。家底早已经拼光的上虞陈国,本来已经做好城破以后的誓死抵抗。奈何陈国世子在权衡利弊之下,私自偷取陈国玉玺,将陈国北部仅剩的三十六座城池,拿去换了陈国百姓的最后安危。
最后的结果,虽然惹得年过八旬的陈国国君,在皇城边上追着世子殿下打了整整半日的时间。可事已至此,福泽千载的陈国,国破家亡已经是不容争辩的事实。
伫立在高大城墙上的陈国百官,终将难以抑制内心浓郁的悲伤,忍不住掩袖痛哭起来。
可悲伤哭泣,只能渲染内心的情绪,终究难以阻止国破的事实。
当六国国君亲自率领精锐的铁骑,沿着黑暗与晨光交汇的地平线,荡起漫天飘散的阵阵黄沙。踏破陈国的最后防线,兵临城下的时候。
在场的任何人都已经明白。
陈国,即将国破!
“老匹夫,既然已经投降,何不赶快打开城门,呈上大离神器。”卫国国君忍不住大声喊道。
“将大离皇朝的神器呈上来,或可饶你一死。”秦国国君沉声说道。
“苏匹夫,你还在等什么,难道真想我们踏破陈国的大门?”齐国国君眉头微皱,有些不悦道。
六国伐陈,也并非没有原因。
自天师道人临终前的最后遗言,终于勘破当年太祖皇帝的神秘力量,正是源自于大离的镇国神器。
如今,大离的镇国神器,也正好在陈国。
……
……
陈国老国君,如今虽然已经年逾六旬,两鬓斑白。但精神矍铄,目光依然逼人。
他低着头,双眼微微眯起,自高大的城墙上俯视而下,望着同样气度不凡的六国国君。
目光微冷,忽然嗤声笑道:“一群傻·逼。”
“儿啊,”老国君蓦然回头,望着自己宝贝儿子,手指却依然指着城下的六国国君,有些微微心疼道:“你瞧瞧这群傻·逼,你说你把北国三十六城,让给他们。”
“简直比他们还傻啊!”
沉默,寂静。
老国君声音虽然有些微微低沉,但在场的人自然不是普通人。面对这位当年敢和先帝叫板的老国君,竟然如此流氓粗俗,六国国君脸色都有些难看。
“我没他们傻。”
在老国君的背后,陈国百官的前方。
是陈国世子殿下——苏离。
对于这位声名毁誉参半的世子殿下,世人心中除了惊叹世子殿下福缘深厚,深得上天眷顾。出生的时候,就引得九天凤鸣响彻陈都宛丘,天降祥瑞,令世子殿下修为武道事半功倍,可谓百年难遇的武道天才,同样也是陈国百姓的骄傲。
因为世间公认,祥瑞降世,非富即贵。世人清楚的记得,上次祥瑞降世的时候,可不正是大离太祖皇帝出生的时候吗?
而陈国世子殿下的出生,对于陈国来说,意味着什么,陈国百姓在清楚不过。
可惜世事难料,世子殿下虽然武道天赋惊人。但志不在此,整日喜好奇门遁甲,旁门左道。专研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对于修炼武道的事情,置若罔闻,毫不放在心上。
老国君年事已高,日渐衰老。本以为自己老来得子,引来百鸟朝凤的祥瑞事情,正是振兴陈国的大好时机。
但瞧着世子殿下学习武道时候那副心不在焉的萎靡神情,把老国君气的抬手作势要打,可手抬到一半,就瞥见世子殿下毫不示弱的瞪着自己,白皙秀气的小脸满是倔强。
老国君手僵了僵,当年五湖匪患祸乱北都,自己带着三十六骑冲垮敌军万人防线,也丝毫不曾畏惧。可如今瞧着世子殿下眼角微微蓄满的泪水,心里蓦然疼了下。
最终摇头叹气,只能作罢。
老国君深知自己犯了老来得子的通病,可对于这种事情,他也没有丝毫办法。最后只能希望自己这副身子骨多活上几年,也能护着小世子平平安安的成长起来。
世子殿下也完全没有辜负老国君的期望,可心思却完全没有用在地方。惊人的天赋全部投注在那些琴棋书画,国韵五律。对于武道一途,除了死记硬背,将诸国功法如同诗词歌赋一般,铭记于心,通读道藏。其余时间根本疲于修炼,完全没有将武道当回事。
这是陈国百姓心里的痛。
惋惜,恨铁不成钢。
他们抬起头来,目光望着城门前身影高挺端正,眉目清秀平和的世子殿下,心里又忍不住微微苦涩心疼。
若是世子殿下对于武道能够上那么点心,拥有得天独厚资质的陈国世子苏离,哪里需要站在老国君的背后。
“你不傻。”
老国君微挑眉头,撇嘴道:“就是有些笨。”
“恩,”
世子殿下苏离沉默良久,目光望着城下敌军嚣张的铁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是有些笨。”
“也许当初我就是错的,若是能够诚心修炼武道,事情也许不至于如此糟糕。”
“你还是笨。”老国君叹气道:“匹夫之勇,你爹我打打杀杀了半辈子,护着八万里河山的上虞陈国,到头来还不是走到了尽头。”
穷途末路的尽头,就是国破家亡。
苏离眼帘低垂,乌黑修长的睫毛,在晨起的冷风中微微抖动。他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父亲,斑白的眉眼看上去有些衰老,这让他有些微微心疼。
他是陈国的世子殿下,是八万里山河的主人,是陈国亿万黎民百姓未来的国君。
但……
苏离抿了抿薄薄的唇角,沉默不语。
他是苏离。
苏是陈国国姓,因为他的父亲是上虞陈国的国君。离是大离皇朝的离,因为他的母亲是大离皇朝的长公主。生而天降祥瑞,神凰自九天而来,百鸟朝凤,盘亘在陈国都城的宛丘。
这是上天赐予的荣耀,是世间难以想象的莫大机缘,没有人可以怀疑,只要世子殿下能够潜心修炼,绝对可能成为第二个大离太祖皇帝。
可……
他就是不喜欢修炼。
可如今的局面,若是自己当初能够沉静心来,认真的修炼武道,何至于已经年逾六旬的父亲,挡在自己的面前。
“我好像真的错了!”苏离眼帘低垂,喃喃自语道。
老国君自然清楚苏离的性子,只是如今穷途末路,真想要说些什么也已经晚了。
只能摆摆手,宽慰道:“没有没有,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里来的对错。”
天气微凉,远处黑色的云海逐渐涌来。陈都宛丘官道旁的柳树在凉风中微微摇曳,不多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此时正值初秋,雨意微寒,正是秋雨。
雨丝如帘,也是一场大戏的真正帷幕。
六国国君再也没有丝毫耐心,手中长剑高举,剑锋直至陈都宛丘。
马蹄声起,万余精锐铁骑终于动了,在刹那间爆发出强大力量,令整片大地都在颤抖。
……
……
……
秋雨落在苏离的掌心。
他有些微微发怔,沁凉的雨珠滴落下来,在修长的指尖上破裂分散,如同烟花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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