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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昕兰恼怒的指责,随之而来:
“夏以沫,你竟敢对陛下如此大不敬,你可知罪?”
夏以沫愣了愣,一时对这突如其来的责难,有些反应不过来。
而在场的大多数其他人中,则明显的一喜,幸灾乐祸般等着看她的笑话。
上官翎雪却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皇后娘娘请息怒……”
“夏姑娘她大概只是突然听到陛下欲纳她为侍妾的消息,以致太过震惊,所以才会无意之中在言语间冒犯陛下的,臣妾相信她并非有心的,还请皇后娘娘与陛下不要怪罪夏姑娘……”
柔婉语声,款款道来,一字一句,莫不是在情在理,叫人挑不出半分的不是来。
夏以沫望着眼前这堪称完美的女子,尽管情知她此刻是为着自己出头,但她还是不由的觉得有些别扭。
而显然,有人比她更加不以为然。
“俪妃姐姐,其他的先不说,单是这位夏姑娘三番两次的直呼陛下的名讳……”眼波流转,滴溜溜的在夏以沫与宇文熠城之间各望了一眼,瑜贵人语笑嫣然,半真半假般的将后半句话,咬出了檀口,“只这一点,便足以构成对陛下的大不敬了吧?……”
“没错。”
向婉儿赶忙迫不及待的表示认同,并且打算为定罪夏以沫出上自己的一份力,只是,她尚未来得及开口,却忽而听得一声轻笑:
“难道只有本王一个人觉得,直呼名讳这种事儿,其实是一种情趣吗?”
低沉而华丽的声线,如清越的琴声一般,悠悠然的滑入火药味浓重的空气里,似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子,扔进暗流汹涌的湖泊之中,荡起丝丝的涟漪。
说这话的宇文烨华,薄唇含笑,仿佛说的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罢了,更似全然没有察觉因为他的一句话,而面色各异的一众女子。
夏以沫却被他口中吐出的“情趣”二字,震的险些下巴都掉了。
还“情趣”呢?……跟宇文熠城那个混蛋吗?她未免也太重口味了吧?
夏以沫心里抖了抖,只感到阵阵恶寒。
那宇文烨华却仿佛未能善解人意,只眼眸带笑的望着她,一张勾起半侧嘴角的唇瓣,微微轻启,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齐墨大哥……”
夏以沫赶忙在他开口再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语来之前,抢先唤道。她实在分不清这个男人,方才的那一句话,是在帮她,还是在恶心她了。
只是,殊不知,她这看似无心脱口而出的一句“齐墨大哥”,却叫那高高在上的男子,眸光沉了沉,就连那原本如看好戏般悠然扣着身下红木座椅扶手的手势,都微不可察的一顿。
上官翎雪亦是不由的心头一动。
“如果臣妾没有记错的话……”
这时,清楚的看到宇文熠城细微反应的顾绣如,微微笑道,“夏姑娘口中的‘齐墨’二字,乃是谦王爷的表字吧……”
被点名的宇文烨华,倒仿似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一般,笑意和煦,“娴妃娘娘真是好记性……”
“臣妾记得,夏姑娘与谦王爷您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吧?”
瑜贵人却显然闻弦音而知雅意,适时的在火上填了一把柴,“不过初识,夏姑娘与谦王爷就已经亲厚到了可以称呼表字的关系,当真是叫人艳羡……”
果然,此话一出,原本充满敌意的瞅着夏以沫的各色目光,瞬时多了几分不屑与幸灾乐祸。
夏以沫才不在乎这群人怎么看她呢。她只不过是十分的讨厌这瑜贵人如此的装腔作势、煽风点火罢了。
“瑜贵人你是耳朵不好用吗?还是记性太差?”
夏以沫丝毫不客气,“难道你没有听到齐墨大哥先前已经说过,我与他乃是一见如故吗?所以,称呼表字,又有什么可值得大惊小怪的?哦,对了,你方才说‘当真是叫人艳羡’,原来是妒忌我与齐墨大哥的关系啊……所以,难道瑜贵人你竟然对……”
装出一副震惊与恍然大悟的神情,后面的话,夏以沫没有继续说下去,显然,她这一番话,停在这里,恰到好处。
“夏以沫,你不要血口喷人……”
饶是那瑜贵人平日里再怎么沉得住气,此刻被夏以沫这么刻意的引火上身,亦不由的有些方寸大乱。
毕竟,后宫女子,最忌讳的便是与除了皇帝之外旁的男人纠缠不清,这瑜贵人先前之所以故意拿夏以沫与宇文烨华说事儿,也正是抓住了这一点,只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夏以沫竟然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不仅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与宇文烨华关系匪浅,还转过头来,咬了她一口,正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正儿八经的反将了她一军。
此时此刻,这瑜贵人当真是有些气急败坏了。
所幸,她还存着几分理智,立马在一张娇艳欲滴的脸容上,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委屈模样来,“陛下,妾身……”
只是,她解释的话语,还未来得及说完,便被宇文熠城打了断,“够了……”
男人嗓音低沉,平平的声线,听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来,“孤不想再听到任何诋毁谦王爷与夏以沫的话……”
夏以沫显然没有料到,他竟会有这样的反应,一时难掩惊诧,不由望向他。
一抬眼之间,却正好撞上了男人同时投射过来的沉沉目光,那落在她身上、墨如点漆的一双锐眸,就像是一池望不到底的湖水,如有魔力一般,只一眼,便吸髓着人不断的往至深处折堕下去,直至深陷,不能自拔。
夏以沫但觉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极快、极剧烈的跳了一下。
这种感觉,太诡异,也太危险。
夏以沫下意识的就想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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