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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模糊的记忆
“后来呢。”我忍不住说。因为许子寒讲的实在栩栩如生，让我忍不住有些晃神。这人不是在讲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而是在讲一个有趣的故事。
“后来。”许子寒一顿，“我翻到了徐莹的名字。她原来在我死掉的两三年后就也死了，死因是跳楼自杀。但我明显察觉到一丝很奇妙的违和感。翻了翻她的转世记录，竟然没有任何的记录。但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地府里面撞到了徐莹。
虽然她有着和徐莹一样的容貌，说出来的话却很冰冷。但我几乎不用去找证据便能知道她就是徐莹。地府里面的徐莹眼神呆滞，但竟然认出了我。她喊住我，问我是不是许子寒。那时候我只是一个婴儿形态的魂魄，徐莹笑了笑，说很久没见我了。她说她在我死掉之后本来孙浩要坐牢，却花钱很轻松了事。她找各种方式要给我报仇，终于找到了一种偏方，就是请鬼上身。她听说有一个地方，只要心诚，便能找到神仙，能够实现她的一切愿望。根据当地人的指示，她去了一座森林，找了半个月，竟然在森林深处找到一座庙宇。”
我一怔，忽然觉得许子寒说的话有几分耳熟。似乎在别的地方也听说过同样的内容。见我怔怔发呆，阎王忍不住问：“你怎么了？”
“不。只是想，我身边好像有人说过同样的话。”
“同样的话？”许子寒看向我，顿了顿，忽然笑起来，“难道你也碰见徐莹吗？”
我歪头，脑海里却浮现出阿碧的影子。我一怔，忽然想起，阿碧说她曾经喜欢过的人的名字，似乎就叫做许子寒。
“你想到什么了吗？”阎王问。
“不。没什么。”我抿嘴。却下意识看了一眼吴明。吴明此时已经经过阎王的允许坐在一边清理伤口。但他的神情显然不仅仅是出于伤口带来的疼痛。眉宇间似乎还萦绕着一股淡淡的的忧虑。
阎王见我不打算多说，于是看着许子寒，“你继续说。”
许子寒一愣，点头，“具体的，徐莹并没有和我说。她只说在庙宇里有人给了她一尊佛像，然后她把佛像葬在了我的坟墓里。那段时间她的记忆似乎也有些紊乱了。说什么都记不清，只知道，最后是她把孙浩给杀了的。我听了很震惊。因为徐莹本来是个可以安稳活下去的好女孩，她这一生唯一做错的事情，就是喜欢上了我。徐莹说最后她父母接二连三得了意外死了，她自己也觉得活着没有意思，就跳了楼。到了地府里，林判官见她很有潜力，就让她在这里做了小鬼。本来一切尘埃落定，但我心里明白，徐莹的人生不应该这样。我问她有没有后悔，或者，有没有觉得痛苦，她脸上只是很微妙的露出了微笑，说什么，人死了就皆大欢喜。她脸上的残忍是我从未见过的，她说她杀孙浩的时候很高兴，那种衷心的喜悦是她活着的二十年从未感受到过。我意识到我胸前的佛像是罪魁祸首，但也很想知道究竟是谁将这个恶魔带给了徐莹。我并非想要报仇，我最想要的事情，无非是徐莹能好好活下去。年轻的时候太多不懂，以为风流成性才不枉此生。经历了轮回之后明白能够好好守护自己所珍视的事物才是最珍贵的。我打听到可以通过轮回池回到曾经，就下定决心要去改变徐莹的命格。”
“所以你跳进了逆轮回池水里。”阎王沉声。
“对。您觉得我做错了吗？人不应该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奋不顾身吗？我不知道究竟是谁有这个权利判定一个人的命运。反正我自然是要反抗的。能回到过去，我就要先一步杀掉孙浩，代替孙浩，以他的身份，和莹莹幸福生活下去。”
“那你就改变了命数。”
“命数。”许子寒的脸色忽然一变，狰狞扭曲起来，“命数是什么东西。可笑。命数莫非不是人定下来的么。”
“命数是天给的。”阎王大步上前，伸手箍住许子寒的下巴，许子寒因为被铁链锁住动弹不得，只能抬起脸瞪着阎王。阎王忽然一笑，因为面具的原因，阎王那张本不好看的脸变得更加狰狞，“你意图违抗命数，便是你的错。本王耐着性子听你讲了这么一大段故事，偏偏最关键的东西你什么也不知道。谁给你的‘玉佛’，你竟然全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了一件事。你口里那个叫徐莹的，想必会给我很好的答复。”
“阎王。”许子寒忽然笑起来，发出有些瘆人的嗤笑，“难道你听我说这么多，目的并非是为我主持公道。你为的只是想从我口里套话吗？”
“那你想的太好了。我到此来，还是为了把你抓回去。让你再一次死在孙浩手里，这样命运的齿轮才能重新转动，该发生的事情，不能因为你的一己私欲便停滞不动。你可明白。”
“我不明白！”许子寒攥紧拳头。
“当然了。你还有一个选择。”阎王忽然松开许子寒，转身，“我见你身手很好，人也聪明。不如做本王的鬼差，刚好本王还差一个白使，你若是愿意，就跟本王走。至于你说的徐莹。”阎王一顿，看了我一眼，“你若是做了白使，自然有机会和她接触。她要是给了本王想要的答复，本王也不会太为难她。”
“您知道徐莹是谁。”许子寒一愣。
“呵。”阎王淡然一笑，并不答话，只是看着吴明，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您说的提议很有诱惑力啊。”许子寒笑。
“做本王的手下，从来不会太差。你要记得，是本王抬举你。你要的改变命数，我既然已经在这里，就自然不会再让你继续实施下去。是生是死，现在全凭你自己。”
“我若是不答应，是不是真的又会再一次被孙浩打死。”
“当然。”阎王上前，走到许子寒面前，当着他的面将手伸向他的口袋，拿出那尊黑佛，“不过，这次‘玉佛’不会再庇佑你了。你要是死了，便是真的死了。然后无限轮回，凡人的命格，确实是已经注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