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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那姜屠杀了人了!”
小县城里,有个东家长李家短的都能够传好几天,琉璃山庄那档子事直到最近嫌犯被抓到了这才渐渐消声,谁想又冒出来一个杀人事件。
有些熟悉的名字很快引起了韶韵的注意,姜屠,可是给了自己那块肉的姜屠?一想起肉来,韶韵又有点儿口馋,拈着绣花针的手顿了顿,一副专心研究花样的模样,却是悄悄竖起了耳朵,听着石婆婆和胡氏,还有斜对门那个最善八卦的大婶杨氏坐在院子里的悄声嘀咕。
这几日的阳光挺好,搬个小杌子往院子里一坐,或者绣花或者择菜,暖和和的阳光洒在身上,心情好似也要愉悦几分。
因为石清这次回来是要备考的,成日里都要专心复习功课,石婆婆和胡氏为了不影响他,就把事情拿到韶韵这里来做。也是娱乐匮乏的缘故,这里的女人都习惯在做活儿的时候闲聊,杂七杂八的事情都能够被扯上一大篇。
这种情况对韶韵是有好处的,虽然都说妇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可她们的消息灵通程度,并不亚于在外的男人,这个小县城里的事情,她们不敢说了如指掌,但除了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事也都是清楚一些的。
韶志这段时间忙,见家里有这帮女人歇脚,尤其是石婆婆,因了是他托石婆婆照顾韶韵,并且不曾给钱的缘故,在石婆婆面前,他总是气短一些,不好上前赶人,便索性早出晚归,除了在衙门混时间,就是往烟雨楼跑得更勤了,变相给这帮人腾了地方。
此刻,三个女人没有顾忌到屋里本应该在睡午觉的韶韵,小声说着才听到的消息。
“杀人了?那姜屠虽看着凶,可也不是那等会犯事的样子啊,好端端的怎么……”石婆婆的口气是难以置信的,她跟姜屠虽没什么亲戚关系,但凭着上次白得的那块儿肉就足以让她对姜屠有些好感了,这口气便也有了偏颇,要不怎么说拿人手短吃人口软呢?
胡氏笑起来可亲,却不是个愚昧的,一边择菜一边问:“这里头有什么缘故吧!或者,是人家冤枉的,姜屠那长相可是凶着,若是不知道的,必不会当他是好人,胆子小的见了都要腿软呐!”
那人拿着刀,守着卖肉的摊子,干的是个杀猪的营生,一脸的凶相好似是天生的一样,身上的血腥气也重,确实看着不似好人的模样。
杨氏口中啧啧,“谁说不是呢,我开头也是这样想的。他也算是咱们一条街上的人,三代都是杀猪的,口碑一向很好,都说是面恶心善的,突然听说他杀人了,就跟听到那公鸡下蛋一样,让人不敢相信,可那尸体可真真是从他家起出来的。”
见石婆婆和胡氏听得认真,连手上的动作也都忘了,杨氏愈发压低了声音,凑近了说:“听说是左右邻居报的案,他们最开始闻到臭味儿,还以为是姜屠家的猪肉放坏了,这天气热,姜屠又几日没出摊子,指不定便有肉臭了,可是姜屠不在家啊!邻居被那臭味儿熏得受不了,翻墙进去看了,没瞧到猪肉,却见到了床上躺着两个死人,满床的血,地上也红了一片,当时就吓软了脚,叫着‘死人了——’”
杨氏绘声绘色地讲着,难得她压低了声音还能够讲得如此生动。
韶韵早就放下了针,往窗户边儿又靠了靠,幸好她午觉醒来没有声张,不然可是听不到这么精彩的八卦。
“衙门里来了人,仵作一看就知道了,那是被杀猪刀砍死的,死了已经有几天了,苍蝇都在上面嗡嗡地飞,肉里都生了蛆……”杨氏一边说着一边还做出恶心的表情,好似她亲眼见了一样,手在鼻子前扇着,一脸嫌恶好似闻到了那股臭味儿一样。
胡氏也做出了恶心的表情,“别说这么细了,听着让人不舒坦。”
“你们猜,死的人是谁?”闻言杨氏住了形容,卖弄地问起了问题。
石婆婆道:“有什么你就说吧,我们的消息可没你灵通,哪里知道死的人是谁?”
这一句话搔到了杨氏的痒处,她颇为得意地笑了笑,说:“死在姜屠家的那两个,一个是他那个妖妖娆娆的小娘子,还有一个是县官大人家的大公子,那两人死在床上,可是……”啧啧两声,暗示之意不言自明。
“我早就看姜屠续娶的那个小娘子不是什么好人,妖精似的,成日里还做出那等大家闺秀的模样,偏姜屠那个眼拙的,也不想想人家那么漂亮的小娘子,怎么就看上他那么一个杀猪的,给人家出了钱出了力,到了没落个好,也不知道他头上的绿帽子戴了多久。不过那小娘子也够能个儿的啊,竟然勾搭上了县官大人家的大公子!也不知她是怎么勾搭上的……”
最后一句话有些酸,有些嫉妒的意思。
这杨氏有个小毛病,就是看不得别人好,见到别人好总要冒点儿酸话,害人之心却是没有的。
她看不过那小娘子还有个缘故,那姜屠续娶的时候,她想要给自家一个远房的侄女保媒来着,那边儿她都打好包票了,结果姜屠看上了那个张氏小娘子,扫了杨氏的面子。
因了这层积怨,杨氏对那个张氏百般的看不惯,偏那人相貌好,行为上也挑不出错,她眼巴巴盯了好一段时间都没找到什么可以说道的,可是憋气好久了,如今出了这事,她还真有一舒胸抑的畅快感觉。
不得不说,这人的心眼儿有点儿小,幸灾乐祸。
“不至于吧,那张氏看着挺老实的。”都是做人媳妇的,胡氏有些不敢相信,口气里也有了些偏向。
石婆婆扫了胡氏一眼:“别人家的事,咱们哪里说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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