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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玉瀚从听到“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一句时便怔住了,半晌叹了一声气,一直硬撑着的身子也软了下来,“我在你面前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漏洞。”
云娘也终于松懈了下来,原来她猜对了,“那是因为你心里并没有真防着我。”
两人相拥在一处,用力地抱住对方,他们原本已经就要失去对方了,可是现在又重新找了回来,说不出的唏嘘感慨。
过了半晌,云娘轻轻地问:“告诉我实话,玉瀚。不许再瞒着,我一定要知道的。”
汤玉瀚情知瞒不过,犹豫一下终于道:“太子复立了,汤家便也跟着东山再起,爵位也复了。大家都以为是好事,可是,我觉得却觉得更加凶险,很可能再过些时候,整个汤家便会面临灭顶之灾。所以才飞马传了那句话给祖父。”
“既然太子复立,汤家也恢复了爵位,你为什么反觉得凶险了呢?”
汤玉瀚一向不大与云娘说朝中之事,眼下到了这个时候,也只得告诉她,“事情并不是这样简单的,听说皇上除夕时突然梦到了离世的皇后,便想起了仍然被囚禁的太子,便将太子接了出来。初六上朝时便重立太子,又重新将武定侯世子的名份重新赐给一直陪着太子的大哥。”
“我想皇上思念皇后太子虽然是真,但是他一定是对二皇子太失望了,放弃了立二皇子为储君,才放出太子,而并非真正觉得太子是可造就之才。”
“二皇子?他怎么了?”
“上一次我在盛泽镇里扣下的锦缎便是他在背后指使人偷运的,后来又指使知府毁掉船货杀人灭口。”
“可是二皇子为什么要那么做?”云娘再想不到玉瀚所说背后的人竟然能是皇子,惊道:“皇家多富贵啊?二皇子怎么能缺银子用呢!”
“皇家是富贵,皇子们每年的俸禄都有几千两,这还不算他们各自产业的出息。但是,如果想争帝位,便要收拢人才,打点关系,这点银子就完全不够用了,他们必须想尽办法偷偷弄银子。”于是便撞上了玉瀚,被揭了出来。
“那么,二皇子犯了大错,不正好是太子的好机会吗?”
“皇上有二十几个儿子,现在长大了的也有十几个,就算是二皇子倒了,也会有别人来争这个皇位。”
云娘吃了一惊,原来皇上有这许多的儿子!倒立即明白了,寻常人家几个儿子分家产时且免不了会为一亩地、几株桑树吵闹起来,而皇上的儿子要争的可是天下,那可是要有数不清的田地,数不清的桑树,数不清的种种财物……
而且,还有一点,那就是这个天下又不能分成一份份的,只能一个人得了,也不怪皇子们会拼命去争呢。
太子既然先前曾被立为太子,其实就是皇上已经将天下许诺给了他的,只是后来又反悔了,现在再一次反悔,“那么太子?”
“太子是皇上的嫡长子,又是皇上最敬爱的嫡皇后所出,一岁时便被立为太子,如果他能坚守本份,哪里会被废了呢?还有我的大哥,一心想立下从龙之功,先前便言行失当。他们被囚这么久,一朝被放出来,知道眼下的局势只能更加急切,迟早要出事。到那时,汤家恐怕就不只会像上一次只丢了爵位那样简单。”
上一次汤家已经死了一个人,被囚了一个人,这一次更要凶险,谁知道会怎么样?云娘便拿手在玉瀚的胸前用力打了两下,“这样的时候,你还想自己回京!有我陪着,总能帮些忙!”
一个柔弱的女子能帮什么忙,而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她们又只是最先被弃之不顾的,汤玉瀚是尝过锥心之痛,他再不愿意心爱的女人卷入其中。
“但是云娘,京城还是太危险了,你又不懂官场上的事,也不懂得勋贵人家与皇家的种种纠缠,以及里面的血雨腥风。你还留在盛泽镇吧,如果汤家平安无事了,我一定回来接你。”汤玉瀚握了她的小手放在胸口,“我保证不再娶,也不向青年女子笑,如果汤家成功了,不,只要我能逃得出来,我便回来再重新迎娶你。”
这才是汤玉瀚心里的话,先前他不敢说,因为只怕云娘不许。
云娘果然听都不要听,“我既然嫁了你,就要跟你一起走,再者,不许你瞧不起我,我虽然不懂官场上的事,但也可以学,你不是一直说我聪明吗?”
“那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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