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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福尔摩斯先生,这可真是一个大惊喜。”
沿路走来的亚当斯杜安眼尖地瞥到了戴着一顶礼帽正在和身边女伴嘀嘀咕咕的侦探,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似乎没有厅长的高架子,亲切地笑道,“我这个儿子自从听到上次你破案的经过,可是对你十分崇拜呢。”
正在讨论是这里的熏肉还是郝德森太太手下的熏肉更难吃的两个人立刻站直身体,诺拉端起得体的微笑,而福尔摩斯则挑了挑眉梢,礼节性地问好,“晚上好,先生们以及这位奥斯曼小姐。”
芙颂奥斯曼讶异地抬头看着他,而她的未婚夫则僵了僵脸,感觉到被拂了面子——作为一个半只脚已经踏进杜安家门的奥斯曼,如果福尔摩斯此刻称呼他的妻子为“未来的杜安夫人”而不是生疏的“奥斯曼小姐”他会更高兴。
亚当斯杜安仿佛没听到这具意义深远的称呼,他拍了拍福尔摩斯的肩背,一副很熟的模样,呵呵笑道,“福尔摩斯,这可是我第一次看到你带女伴出席,想必我很快就可以看到第二场婚宴了吧?”
福尔摩斯正了正脸色,下意识地瞥了旁边的女士一眼,诺拉面带微笑,并没有什么被冒犯的意思,他不自觉地心里松了松,露出一个懒洋洋,略有玩笑意味的笑容,“这话我可做不得主,这位诺拉夏普小姐是克利夫兰霍克先生的助手,前途远大着呢。”
听到霍克这两个字,三人表情都一顿,立刻看向那位表情一直不动的年轻女士,亚当斯还未说什么,塞西尔杜安走上前一步,伸出手,极为热情地自我介绍道,“这位美丽的夏普小姐,能够邀请到您来参加我们的宴会,真是十分荣幸。我是塞西尔杜安,这是我的未婚妻芙颂奥斯曼……”
“幸会。”诺拉忽视他眼里莫名的热切,朝腼腆的年轻女士伸出手,“你好,奥斯曼小姐,我是诺拉,诺拉夏普,我诚挚地祝福您,并希望您的生活能如婚前一般自由美满。”
芙颂微微睁大眼,注视面前那双明亮略含微笑的翠绿色眼眸,最终垂下眼睑,轻轻说了一声,“……谢谢。”
有其他的客人需要厅长以及他的儿子招待,亚当斯带着不停回头张望的塞西尔和垂头不知思考什么的芙颂离开了。诺拉凝视着她的背影,直到福尔摩斯不急不缓地开口,“看来夏普小姐对今晚的遭遇极有感悟。”
诺拉非常不淑女地耸了耸肩,“我只是觉得,这个年代女性的婚姻的确需要再三斟酌,找到一个合心而又忠诚的丈夫是多么困难。”
福尔摩斯微微一顿,没有忽视那句意义不明的“这个年代”,他灰色的眸子审视地看她几秒,最终转过头,眉梢轻轻挑起,“这么说来,您过去的追求者应该众多呢,才能说出这么一句时过境迁的感慨来。”
诺拉笑了笑,没有回答这句微微含有试探意味的话,她松开挽着他的手臂,指着后面的长桌,语气轻快,“瞧,今晚的目标在那儿,我可要去填饱我的肚子了,福尔摩斯先生,祝您玩得愉快。”
福尔摩斯弯了弯腰,“请务必不要苛待自己。”
“遵命,先生。”
晚宴上的大多数人都在和熟人聊着天,摆满食物的长桌旁并没有多少人,诺拉溜达到了一个不引人瞩目的角落,非常愉快地拿起餐盘,往盘子里辛勤地捞着美食佳肴,却冷不防一个熟悉的,呆愣愣的声音响起——
“诺玛。”
诺拉嘴角的笑容一僵,十分无奈地放下餐盘,转过头,叹气,“霍克先生,我的名字是诺拉——第三次告诉您。”
穿着黑色燕尾服焕然一新的克利夫兰站在她身后,浅蓝色的眸子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眉头轻轻皱起,似乎有些疑惑,“你的衣服哪里偷的?”
诺拉嘴角轻抽,“霍克先生,也许你将刚才那句话换成‘你的衣服非常得体’我会更加高兴。”
克利夫兰眉头皱得更紧了,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不过在他的印象里,女人向来是一种非常脆弱而且十分麻烦的生物,他不得不按捺住涌到嘴边斥责的话,尽量委婉地提醒道,“我希望你能将它还回去,如果你需要钱,我可以提前预支……”
诺拉竖起手掌打断他的话,对雇主低于人类平均水平的情商十分头疼,“霍克先生,这件‘偷来’的衣服来自于阿波里柰成衣店,我的朋友福尔摩斯先生为我借来的,您完全不必如此怀疑我的‘险恶用心’。”
克利夫兰点点头,看来是信了她的话,他的目光移到她刚刚拿起的餐盘上,上下打量,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你的食量很不错。”想了想,加上一句,“比我见过的所有女性都要多。”
“…谢谢您的夸奖。”
“这样很好,很健康。”
诺拉注视克利夫兰毫无情绪的眼眸,确信他完全没有嘲讽她的意思,才收回目光,敷衍地点点头,转移话题,“您也是受邀来这里的吗?”
“恩。”克利夫兰恹恹地回答,在他眼里这里所有穿着光鲜,笑容优雅的人类,还不如刚刚运到诊所里的一具尸体来得值得观看,他不耐烦地松了松领结,完全没有意识到一个家世贫穷的底层少女究竟是怎样进入这个晚宴,又是和谁一起来的,他只不过是看到一个非常眼熟的背影——拜职业所赐,他不记得大多数人的脸,却对人的体型,气味或是特征极为敏感,几乎是扫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她的身影,丢下正在和旁人热络聊天的弟弟,偷偷溜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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