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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阙看到她刚刚摸过死人骨头,还抓过烧饼的手掌拍在自己的胸脯上,他那淡蓝色的袍子被柳七那只爪子拍出一道淡淡的污痕!微微的皱了皱眉!
秦重皱眉,感叹柳七实在是太粗鲁了!他愤愤的提着一筐死人骨头,跟在了柳七的身后,一边在愤愤的埋怨自己成了跟班,另一边又在思考用什么方法才能让柳七将自己的真实身份说出来让南宫阙知道!
其实只要柳七将自己的真实身份说出来,这个洛姨娘和冯嬷嬷两人到底做了些什么事情,甚至洛小姐的死因都可以水落石出!
柳七现在是没有这个洛小姐的任何记忆,但是知道洛小姐之事与眼前的这个丫环和婆子脱不了干系!
南宫阙见她弄脏了自己有衣服,只是微微的皱了皱!良好的教养,他优雅的神态依然没有变!
洛姨娘觉得南宫阙没有说话,就代表他已经默认了,女人心底泛起浓浓的欣喜,一双阴寒的水眸望了一眼柳七!冯嬷嬷扶着洛姨娘,眼神示意着!
出了义庄,秦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想到柳七刚刚掀开那些草席,毫无顾虑的谈论那些死者,心底就忍不住的有种发毛的感觉,
通往上石村是一条比较窄的小道,小道两边都是泥泞的田地!村民们有些正拖着梨头在水田里拉动着着,村民们对突然出现在小道上的一行穿着华丽的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今天六道家来了一帮衙役刨地,做事没头没脑的,那地刨的,跟狗刨出来的一样,一边刨,一边骂人祖宗十八代,好像刨的不是地,而是人家的祖坟!
现在又来了一群衣着华丽的人,村民们那八卦的心思顿时就开始活跃了!
冯嬷嬷本来想叫轿子过来抬着洛姨娘的,被洛姨娘拒绝了,洛姨娘目光痴痴的看着走在小道上南宫阙修长身影,咬了咬牙,便坚持着要走路!
冯嬷嬷在一旁扶着她,不停的提醒道:“姨娘,您小心点,姨娘,你看要不让奴婢叫人把轿子给抬过来,您这样子万一摔着了怎么办?”
洛姨娘抬眸,楚楚可怜的望了一眼南宫阙,娇柔道:“嬷嬷别再说了,大人都没有说什么。”
冯嬷嬷幽幽的说道:“这看这路上这么多泥泞,都把姨娘的裙子弄脏了!”
正由此路过的村长夫人扭着风情万种的腰肢走了过来,一张长得非常随便的脸蛋露出讪讪的笑意,冷冷道:“咱村子的路一直都是这样的啊,这位夫人,你若是不喜欢,何必跟过来?其实嘛男人,一定不会喜欢虚伪的女人,你看你明明不喜欢,却又装着自己喜欢,这不是自己没事找事吗?”
冯嬷嬷恼了,指着村长夫人怒道:“哪里来的乡野村妇,野蛮人!敢在我们姨娘面前这般没有规矩!”
村长夫人也不是什么好鸟,一听有人骂她,顿时就怒了:“野蛮人骂谁呢?哟,我听说城里这姨娘可是妾室啊!怎么着,一个妾室就这么嚣张,连带身边的狗奴才都不般狗眼看人低?!老娘告诉你们,别当村长不当老爷,老娘可是村长夫人!地位一个小妾高出不知道多少呢!”
南宫阙第一次遇到泼妇骂人,心底虽然有些不舒服,可是一想到是洛姨娘的挑起的,他的目光里顿时多了几分寒意来,冷冷的瞟了一眼洛姨娘!
洛姨娘冷喝道:“冯嬷嬷,你好大的胆子,是谁给你这个权力胡说八道的?还不赶紧向这位夫人道歉!”
冯嬷嬷脸色一变,心道刚刚这个村长夫人还骂了姨娘呢!咬了咬牙,“姨娘,奴婢知错了!”
洛姨娘赶紧行礼,对村长夫人言道:“夫人,是我家这婆子不懂规矩,请夫人不要见怪!”脸上有着真诚娇柔的笑意,心底却愤愤的!恨不得将这个村长夫人给砍成无数断拿来喂狗!
村长夫人轻轻一哼,“这就对了嘛,做人妾,就成有做人妾的样子!”
村长夫人这么一说,洛姨娘的脸色顿时变了,眼底闪过一丝恨意!眼睛里却有着晶莹的泪珠儿流了下来,抬眸楚楚楚动人的望向南宫阙!
南宫阙此时的目光望向远处的高山田野,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柳七见事情闹得有些僵,上前热情的跟村长夫人打招呼:“村长夫人好啊,您又长漂亮了不少!这一走过来,我还一时没有看出来呢!”
村长夫人撑着肥厚的腰肢,打量着南宫阙一行人,又捏了捏柳七的手臂,呵呵一笑:“小七啊,看你在衙门也没吃好嘛,还是这么瘦!大娘告诉你啊,这个啊,男人太瘦了不好!太瘦了没力气,干那事干不动!”
秦重抱着筐着,将头狠狠的砸在竹筐上!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柳七呵呵的笑着,“多谢村长夫人提醒,柳七记住了!”
村长夫人神神秘秘的贴近柳七的耳朵言道:“那位衣着华丽的老爷是从哪里来的啊?娶亲没有?我娘家有个小侄女,那可是刚刚十三,长得人见人爱……”
村长夫人虽然是低低在柳七的耳边说话,可是她那大破嗓门的,就说是南宫阙一行人了,就连对面在田里拖梨耙的村民都听到了!
柳七好奇的说道:“倒没听说过村长夫人说过您还有小侄女的事情!”
村长夫人怪嗔的推了推柳七的肩膀,笑道:“我那小侄女,那可是那一片的村花,比咱们村子的小含不知道漂亮多少倍呢?今天呀,她正好过来了,等下我把她带过来给那位老爷瞧瞧哈!”
“柳七!”秦重愤愤的看了一眼柳七!挡在道路中间叙旧是怎么回事?还让不让人走路了,旁边路过的村民都站在那里打量着他们呢!
柳七挥开秦重拍过来的手掌,转头看了他一眼,“秦诉师,你若是拿累了,就请你身边的南涯帮忙吧!”
秦重想了想,觉得也对,对南涯道:“你过来帮我拿着!”
张大叔赶着他家的母猪出来放,正好迎面走过来,一身猪屎的味道,大叔热情的招手:“小柳啊,回来了!回头来叔家坐哈,发财和大牛也在我家呢,今天满贯订亲,晚上摆几桌,一起喝酒啊!”
“一定,一定!”柳七笑呵呵的打着招呼!
那边牛大叔挑一筐粪颤颤悠悠的走来,臭味弥漫整个田间,牛大叔将粪筐放在田埂上,笑呵呵的说道:“小柳啊,我家大牛在衙门做事,你也帮了他不少的忙啊,晚上大牛他娘蒸了饺子,过来吃呀!”
“好,好!”柳七点了点头!
“小柳,我家那只老母鸡已经半个月没有下蛋了,回头你帮我给它针炙一下,刺激刺激它!”
“好!”
“小柳……”
……
洛姨娘被那头母猪的气味熏得两眼翻白,扶着冯嬷嬷的手,站在路边干呕着!冯嬷嬷也被那挑粪的给熏着了,一张肥油油的老脸有着痛苦的光芒!
“姨娘,奴婢还是送你回去吧!”
都走到这里了,如果回去还不知道南宫阙会怎么想,洛姨娘肯定是不愿意的!
一帮村妇看到身着光鲜的洛姨娘吐得这样,不停的摇头,“啧、啧、啧……不愧是从城里来的妾,比我们这些名媒正娶的正室都娇气!”
另一个村妇吐道:“呸!装什么高贵嘛!一个妾而已,死了又进不了夫家的伺堂!”
“贵妾也是妾啊!”
“还不是用来给男人玩乐和生孩子的?”
“也是哦!”
“城里的有钱男人都是坏坯子,满儿他大娘,你可得注意了!你家那口子可是在城中大老爷家里做长工,小心被大老爷家的妾给勾搭走了!”
“满儿他大姑,你说什么呢!我家那口子哪里有那胆啊!”
“这可不清楚,城中大老爷家哪个不有十几二十多个妾呢,万一有哪个小妾不甘寂寞,就来勾引你家那口子!”
“做妾的,不会做得这么贱吧!”
“那可不一定哦,你听人说过啊,有个大户人家的小妾生了一个孩子,大老爷很高兴,谁知养了儿子十八年,才发现那儿子长大后,特像家里的一个长工!后来才是知道是自己的小妾与那长工偷情……”
“那个大老爷也真是够冤的!替人白养了十八年的儿子!”
“可不是呢!儿子没长得像隔壁老王已经算是不错了!”
“咳……”柳七赶紧上前拉着南宫阙走!村子里的村妇们平时谈论什么八卦绯闻的,那是什么都说得出口,毫无节操可言!
南宫阙那脸色也黑了,眼底有着寒冽的光芒,柳七拉着南宫阙往家里走,言道:“南宫大人你可介意,都是些乡野村妇的玩笑之谈!”
南涯和南逸小心翼翼的跟着南宫阙的身后,心底愤愤的,这些刁民!刁民啊!
南逸是没见识过柳七的手段,当然也不会见识到这些最底层的百姓!心底除了刁民,再想不出其他的词来形容!
南涯被柳七毫无人性的整过,比起南逸来说,算是见多识广了一些,这些村民不过是动动嘴皮子,八卦八卦一下而已,比起柳七来算是仁慈多了,柳七整你的时候,那是要把你整得喷你一脸菊花残啊!
洛姨娘听着村妇们的议论,恨不得找个地洞给钻进去!纵使她能伪装再好的修养,此时也崩溃了,咬唇低着头,愤愤的踩着满是泥泞的小道上!
冯嬷嬷扶着洛姨娘的手臂言道:“姨娘,你放心,回头奴婢一定叫人好好的教训一下这帮恶劣的乡野泼妇!”
洛姨娘阴冷的点了点头,一只手缓缓的抚摸在肚腹上,阴寒的水眸扫过柳七!
柳七拉着南宫阙走在前面,有说有笑的,这更让洛姨娘心生一丝妒忌的仇恨之光来!
柳七觉得背后凉嗖嗖的,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笑呵呵的说道:“南宫大人,今天的风吹得有些凉!”
“你之前就是在这样一种环境里生活的吗?”南宫阙那没什么情绪的磁性声音响起!
柳七言道:“其实村子里的村民没什么恶意,就是有些仇恨有钱人,其实就是一种妒忌的心理,叫什么仇富!他们的心地其实是很纯朴的!”
南宫阙淡淡的点头,俊逸挺拔的面容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光!
秦重捂着鼻子,好不容易才从那片粪堆空气里走出来,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喃喃道:“真他娘的臭啊!”
柳七笑得肆意,“秦诉师,你每日所吃的香喷喷的粮食,就是那些臭臭浇灌出来的!”
洛姨娘呕吐得厉害,又被村妇们刺激了,此时那脸色异常的难看,她就算当丫环也没吃过这个的苦,顿时有些后悔,可是一想到南宫阙,她又强行的忍了下来!
秦重发现这个柳七就是故意的,村子里村妇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一路走过来,洛姨娘这仇恨拉得大发了!别看这女人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实际心里都不知道将这帮村民诅咒成什么样子了!
柳七其实也不是一个记仇的人,而且洛姨娘这仇啊,她还真是完全不记得,所以呢,她这人友善,对人真诚,还邀请人家来家里吃午饭!
南宫阙见洛姨娘这般痛苦的模样,冷冰冰的说道:“南逸送姨娘回客栈!”
冯嬷嬷的眼底闪过一道光芒,这山野小地方还真不是她这种大户人家高等奴婢来的地方!这些粗陋的村民,连府里头洗茅房、厨房烧火的小丫头都不如!洗茅房和烧火的小丫头一个个的听话又顺从,这些村民分明就是一些长舌妇加粗俗无赖!
洛姨娘抬起潋滟的水眸,看到南宫阙眼底的寒芒,连连摇头,“大人,奴婢要跟着大人!”
“姨娘,你吐得这样,还是随奴婢回去吧。”冯嬷嬷紧张的说道!
洛姨娘知道南宫阙仇恨自己,她知道必须多做一些事情,慢慢的抹去南宫阙心中对她的仇恨,推开嬷嬷,几步走到南宫阙的面前,恭敬顺从的说道:“大人,奴婢刚刚只是孕吐,没有什么的!”
“难得洛姨娘这么有心!南宫大人就不要赶洛姨娘回去了吧!免得被村中的村民说成洛姨娘娇气,看不起咱们乡野做出来的食物!”柳七那张隽秀动人的脸上,有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南宫阙皱眉,觉得柳七这话说得似乎有意在针对他一样!他是有权有势没错,可并没有看不起乡野村民的意思!
秦重冷哼,抖了抖身上的衣袍,摇着扇子缓缓而道:“柳七,你可别话里有话!”
“哪里敢有!”柳七扬眉浅笑!
回到家的时候,只见家中炊烟袅袅,一帮衙门的兄弟们坐在院中吹牛,赵六道抱着一捆劈好的柴进了厨房!
衙门们见到柳七回来,赶紧站了起来,钱捕头上前言道:“柳仵作!你太不仗义了,叫我们帮忙刨地,自己却跑去逍遥了!”
柳七指着南宫阙言道:“这位是南宫大人!”
钱捕头微微一愣,这个南宫大人来渔阳县,连县令都恭敬有加,钱捕头脑子也转得快,拍了拍手道:“哥几个,还不赶紧过来见过南宫大人!?”
“见过南宫大人!”捕快们坐在院中用干草铺成的地上,招了招手,也懒得站起来!
渔阳县城离盛京挺远的,所谓天高皇帝远,除非皇帝来了,他们可能会站起来恭恭敬敬的打声招呼,再说县令大人说只是盛京来的一个大官,没说有多大,说不定跟县令差不多大的官呢?虽说在官场,一个九品的京官都比地方七品的官员还要多几分的权力!但是这个南宫阙出渔阳县城,并未大张旗鼓!
南宫阙倒也很友善的回道:“各位好!”
于小含提着一篮子鱼进门,见到柳七,欢快的跑过来:“柳哥哥,你回来了啊!马上就做好饭了,你再等等,我见六道哥一个人忙不过来,就过来帮忙了!我娘还说了,如果你们缺桌子少凳的,可以跟她说一声,村子的各家都可以将桌椅送过来!”
秦重指了指那些坐在干草堆上的衙门兄弟们,又看了一眼六道家的两间破茅草房,愤愤的说道:“我说柳七,你家这个模样,你也好意思请我们来你家吃饭?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柳七轻笑,“秦诉师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家是简陋了一点,可是有南宫大人的到来,令寒舍蓬筚生辉啊,再破的房子也是好房子,你说是不是南宫大人?”
秦重抢道:“你这是歪理!”
“秦诉师在公堂上的歪理也不少!”
南宫阙拂袖,淡淡而道:“还好!”
南涯不知道从哪家里搬来几条破凳,冯嬷嬷赶紧过去接过来一张,扶洛姨娘坐下!婆子皱眉,没好气的说道:“这么个破地方,连狗都不爱来!真不知道大人是怎么想的!?”
洛姨娘瞠了冯嬷嬷一眼,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多说多错!万一再被人听到,指不定又会说些什么难听的话来!洛姨娘算是见识到了村妇们八卦长舌的本事了,如果你都计较,那些闲来无事的村妇都可以把你说得气死!
柳七让秦重在外面招呼南宫阙,自己则跑到厨房里去帮忙!
赵六道跟去村长家借了几口大锅,熬了一大锅的糜子粥,又蒸了一大锅的馒头!此时正在做肉骨头汤!于小含在旁边烧着火!
赵六道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寒意,“他们怎么也来了?”
在六道的心里,总对南宫阙有几分的敌意,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六道,我来帮你吧!”柳七接过赵六道手中的刀,开始杀鱼!
赵六道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皱眉看着院中南宫阙的身影!心里有着浓浓的警惕!
直到饭菜做好端出去,赵六道那脸色一直冷冷的,墨眸里有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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