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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他见冯君岩言不由衷,也知道他心理有所顾忌。毕竟才是第一次见面,若非谢嫣然横插一脚,冯君岩恐怕连开始的话都不会说,能说出这么多话来已经算多了。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见识,在卢他看来这已经显得不凡了,这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人的道理卢他也是经过多年的摸爬滚打,最后才的出来的结论,但是能够总结的这么准确到位,卢他承认他办不到。
不事诸夏,而事夷狄。这对冯君岩来说是绝对没有办法接受的,因为这是对祖宗对文化对血脉最彻底的背叛。政权不得人心,可以推翻它;世家让庶民过不下去,可以毁灭它;世道让人活不下去,可以反了它。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一切都没有错。兄弟阋于墙,御侮与外。政权再不得人心,引外敌入侵故国,屠戮自己的族人,这种人都该死。历史证明这些人为了证明自己是对的,往往比外敌更残忍。
可是这一切对卢他来说,都不重要。愚民黔首,当代天牧民的天子和庙堂之上的衮衮诸公不在乎,庙堂之下仁义礼智信的君子以及三老乡绅更不会在乎了。虽然还没有学好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的说法,但是处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想法自古以来都不缺少。因为这永远没有出头之日的世道,他卢他才最终选择了跟他的前辈王猛一样的道路。对他们来说,胡虏也是炎黄血脉,只要自己还活着,只要诸夏不灭,只要能汉化胡虏,人君本为夷狄也没什么不可以,他们不觉得羞耻,只要能有用武之地。
这是这个时代不甘人后而又没有出头之路的汉人士子的最后的选择。这种选择虽然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但是最根本的还是这该死的世道。卢他深恨这个暗无天日的世道,他彷徨,他恐惧,他无奈,但是他不后悔,所以他要狠狠的报复。因为只有证明他是对的,他才能说服自己。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这一开始就是错的,可是再虚假的谎言说多了自己也会相信的。
卢他自认不比王猛差,至少杀起自己人来卢他更加干脆,但是事实到底如何,就不为人知了。王猛事苻坚,有了前秦。卢他相信他也可以辅佐范胡达,成就另一个南越。苻坚最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被谢安区区八万大军所败,百万大军毁于一旦,身死国灭;但是他坚信范胡达不是苻坚。卢他虽然也把王猛当偶像,但是他相信自己不会重蹈覆辙的,范胡达不能用,自己总还是可以的。大晋不是大汉,他卢他也不是赵佗。
看着眼前虽然还有些青涩,也太过于轻易相信他人的冯君岩卢他心思百转。虽然还显稚嫩,不过能够及时的适可而止,也算颇为难得了。小小年纪就厮杀疆场,对天下大势也能一眼明见。如无意外,数年之后这交州必然有他的一席之地,甚至还可能是自己最大的敌人。卢他原本已经熄灭的灭口的心思再一次的从心冒了出来。既然不能为我所有,又注定是敌人,把未来的对手消灭于萌芽之中无疑是最有效的办法。
“大叔,这次回到九真之后有什么打算?以后可还会再来交州?此番多谢大叔款待,不然我们现在还不知如何是好。若是得空不妨到合浦蕉麻镇冯家村,也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吃饱了肚子的冯君岩把最后的一片牛肉放进嘴里,满足的嚼碎,吞进肚子,然后添着有味道的手指感谢的看着陷入沉思之中的卢他。
正在沉思的卢他被冯君岩突如其来的话给惊了一下,从沉思中醒过来的卢他,看着一边舔着手指,一边真诚的看着自己的冯君岩最终还是按下了心里的想法。不过区区少年罢了,能不能成人尚且难说。这大晋如眼前这般聪慧的少年不知凡几,我又如何能够杀得干干净净。若是连一个少年我都如此恐惧,怕这怕那,如何与天下英雄争辉。何况如此合乎心意的少年,就这般杀了也太可惜了。难得有个小小年纪就看透世事,也说是自己不能说的知己了。
看着眼前真诚的眼神,卢他把心头那突如其来的平生大敌的心悸甩出脑海,再一次提起了笑容。
“合浦县蕉麻镇,好我记住了。有机会一定登门拜访。”卢他很是郑重的说。合浦县蕉麻镇冯家,看来要出个了不得的家伙了呢。
“小郎君不必谦虚,昔日孔子事项囊,甘罗十二为相。有志不在年高,不必妄自菲薄。不过小郎君说的没错,这世家也还是有好的。比如这谢东山当初就是我大晋的架海紫金梁,定海神针。不过这世家如谢家这般的能有几个?更何况谢家也不是人人都如谢安谢玄这般皆是人中之龙。世家把持庙堂,寒门无出头之日,老死于乡野。此间痛苦小郎君却难体会。”卢他说的是自己的心声,说完之后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不服气的谢嫣然。
谢嫣然听得冯君岩夸耀谢家,心里头也是自豪。作为谢家的子孙,谢安就是他们所有人的骄傲。此时见他们二人都夸耀自己的先祖,谢嫣然的脸色也变得好了一些。算你们两个还有些见识,特别是你这个可恶的田舍儿。看在你还知道先祖的份上,我就先不跟你计较了。
“呵呵,君岩确实不能体会有志难申的感觉。不过生活就是这样,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有些事情难免受委屈的。”冯君岩虽然不知道为何眼前的王大叔一说起世家来就打了鸡血一样,但是事实上并没有太大的感觉。不能理解这种无奈的他只能用心灵鸡汤安慰愤愤不平的卢他。
“至于大叔所说谢家,不说谢家,就是这九州,数千年来,如谢东山者又能有几人。先人的功绩太过耀眼,必然会显得子孙后代庸碌无人。何况福荫之子,如何能与创业之人相较。”富不过三代,虽然是千年的世家,生活的太过安逸,总会出现些不肖子孙的。这种事情何止一个家族,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又何曾不是如此。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先贤早就说过了。
“不错,不错。自古创业之人多为进取,守成之人多为庸碌。小郎君见识果然不凡。”卢他见冯君岩果然有见识,心里头对他更是高看了一些。
“不曾想你这田舍儿,也曾听得谢东山之名。看你这般推崇谢东山,想来你也不是一无是处。”再一次听见冯君岩夸耀谢安,谢嫣然的终于忍不住再一次站了出来。
“你这么关心谢安,又姓谢,这谢东山不会是你的先祖吧?”见这个不识趣的女子再一次的站了出来,冯君岩抬起头很是奇怪的看着她。
“放肆,东山公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不过谢嫣然并没有回答冯君岩的问题,见他直接称呼谢安的名字,倒是直接傲娇的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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