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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的怎样了?”长兴行礼的工夫,姜采青直奔重点。
“回青娘子,那狗东西软骨头,不禁吓的,五更时候就全招了。”长兴颇有几分得意地表功:“小的就按您说的,把他剥了棉袄棉裤拴在马棚里,跟二壮、长顺三个人换班看着他,不给他睡觉,还坐他跟前喝热汤,跟他说等冻死了就把他丢到东边山沟里,让野狗啃吧啃吧毁尸灭迹,那小子叽叽歪歪哭了半夜,全都招了。”
姜采青心里啧了一声,想说这么阴损的点子可不是她说的,那是翠绮女士说的,随即便听到了身后翠绮的声音。
“招了招了招了,这半天光听你满嘴招了招了,他到底招了什么?”翠绮冲着长兴责备道,“你这个长兴,说话没头没脑的,你就不能拣要紧的说?”
长兴被翠绮嘟噜了这一通,憨笑着抓抓脑门,忙说道:“他都招了,昨晚咱们西跨院的火就是他放的,他趁着元宵节,拿个花灯跑到咱们家院墙外头,咱们那喂马的草料垛子不是挨着墙搭那么高吗,他就把那花灯整个丢过墙头扔到马草上,马草垛子跟着就烧起来了。这狗东西本来还想连咱们跨院的西厢房一块烧呢,丢了个灯笼上去,落在屋瓦上头了,瓦上一层雪没烧起来。”
“这个坏种,他烧我们马草做什么?”翠绮骂道。可惜了秋末存的那大垛子的马草。
“开始他还不想招呢,抗不住冻。这狗东西一肚子坏,他跟这院里的绿绨勾结好了,他去放火,绿绨去青娘子门口泼水,打算着等火烧大了,青娘子肯定惊慌跑出来看,想害青娘子摔倒滑胎。”
我的妈呀,姜采青心说长兴小哥,您总算是把重点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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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绨,外头放火那位可全都招了。”
偏厅里头,姜采青打量着跪在下边的绿绨,见那绿绨脸色镇静,低眉垂目一副老实端庄的样子,便索性单刀直入。
“青娘子说的什么,奴婢……奴婢一点也不懂。”
“不懂啊,不懂我让人教你。”意外解决了昨晚的两桩事,其实根本就是同一桩,姜采青心情大好。她抬头看着匆匆赶到偏厅的周姨娘几人,她刚才叫人放了王妈妈和茜纱,两个婆子把绿绨一路押到偏厅,后院的姨娘们除了棠姨娘和忙着团聚的绢姨娘,其他三位便都来了。姜采青抬抬手,示意她们三个过来坐。
“翠绮,既然她说不懂,你来教她吧。”
“是。”翠绮脆生生答应一声,走到绿绨面前蹲下道:“绿绨,你跟那张坏种早就勾结好了吧?你借口去看雪锦,跑去青娘子屋门口泼水,那张坏种就去放火,打算着火烧大了,惊动了人,青娘子肯定跑出来看,你好害青娘子摔倒滑胎。”
“没有的事……奴婢是冤枉的!”绿绨忙叫道,“必定是那人信口胡说,故意诬赖奴婢……奴婢这几日大门都没出去过,怎的会跟谁勾结?奴婢在张家一片忠心,怎的会害青娘子呢!”
“你也别急着抵赖,我已经问过雪锦了,你昨晚去看她的时候,一直抱着个汤婆子,却不肯让雪锦拿来暖手,有这事吧?”翠绮恨声说道,“你定然是怕在后院舀水让人看见,拿那汤婆子装的凉水,趁着天黑偷偷倒在青娘子屋门口。到雪锦那儿汤婆子就空了,你肚里有鬼心虚,当然不敢让雪锦碰一下。我说对了吧?至于你怎的跟外头勾结上的,我也查问过了,你借着在前院伺候,祠堂年关祭祀,你两回争了去送香烛的差事,必定就跟那坏种商议好了的,对不对?”
翠绮说着,伸手捏住绿绨腮帮子往两边撕拉,嘴里气呼呼骂道:“青娘子她哪里得罪的你?你个吃里扒外的坏货,背叛主子歹毒害人,上回除夕夜偏厅门口的水也是你泼的吧?绿绨呀绿绨,你可真能耐,我以前怎的就没看出来呢?”
绿绨嘴巴被撕到两边,惊慌地看着翠绮,呜呜呀呀急的乱喊,姜采青忙叫翠绮放开。
“翠绮,你把她嘴巴撕了,她拿什么招认?”姜采青说着转向绿绨,“该说的就说吧,还不懂,我就得换长兴来教你了。”
翠绮一放手,绿绨便趴在地上呜呜地哭,翠绮气不过,索性踢了一脚道:“这会子哭什么?你当时害人的劲头呢?”
“奴婢一时糊涂,青娘子绕我一回吧……我当牛做马伺候青娘子,我再也不敢了……”
“竟真是这个贱婢!”周姨娘才刚坐下,顿时又气得站起身来,抓过桌案上的茶盏就冲绿绨砸了过去,茶盏砸在绿绨身上,落到地上碎成几片,茶水滴滴答答顺着绿绨的衣裳往下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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