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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走冬来,冬去春还。
赵,庆宗十九年,正月之末,离衡州禁军考核只余一月。
衡州厢军大营。
大冷天里,一身单衣的邱禁正在操场练功,突听得一人叫唤:“邱大哥,姓詹的找你!”
邱禁收势回头,见是侯志,便皱眉问道:“他叫我何事?”
侯志跑近摇头道:“我也不知——不过那货今日好似极为开心……他愈是开心,邱大哥还得愈小心为妙。”
邱禁穿上外衣,拍了拍侯志的肩膀道:“多谢。”
侯志顿了一顿,突然道:“大哥你能忍则忍,左右再熬这厮一个月,便可不再受他鸟气了!你和宿平的名字前几日已经报录到了禁军考核的花名册上,这已是不争之实,凭你俩的本领,还不是手到擒来。”
邱禁展颜笑道:“你怎地知道我就能考上了?”
侯志得意道:“别人不知,我还能不知?媳妇早就将宿平射箭的手段告诉我了,就大哥你这当师父的还藏着掖着,瞒着咱们这群弟兄好苦!——不过,我还没告诉大伙儿,等他们自己看你考入禁军,这个惊喜,岂不妙哉?哈哈,想想到了那时姓詹的吹胡子瞪眼,便觉好玩!”
邱禁不置可否地道:“那侯老板自个儿乐着,我先走了。”
不一会儿,便到了厢军都头办公所在,收拾了一下心情,踏入门内。
詹纳司正坐在那里与本营的其他都头交谈,一见邱禁到来,便立刻起身朗笑道:“邱副都头来了,咱们出去谈!”
马军都头赵其风恰也在场,当即撇了詹纳司一眼:“我说詹都头,有什么大好事,还不让哥几个听听么?”
余下几位都头也都一阵起哄。
詹纳司道:“当真要听?”
赵其风催道:“快讲,快讲!少卖关子!”
詹纳司打了个哈哈,好似开玩笑地眨了眨眼道:“既然赵都头想听……那小弟偏就不讲咯!……邱副都头,咱们走!”说完,似极为熟络地一搭邱禁肩膀,两人双双出门。
赵其风后面骂道:“好你个詹纳司,拿大伙儿开涮呢!”
二人来到院外站定,邱禁开口询问:“詹都头有什么吩咐?”
詹纳司先是叹了口气,接着又摇了摇头,这才一脸无奈地说道:“邱兄弟,我可已经尽力了……”
邱禁虽不知他在说些什么,但见对方如此一反常态,一颗心直堕了下去,强自镇定道:“都头说的是?”
詹纳司盯着邱禁的眼睛道:“指挥使着你带都下一半弟兄去白水筑堤防汛。”
邱禁失声道:“什么!”旋即觉得语态不对,转而又问:“白水不是永州地界么?为何要咱们的人过去?”
詹纳司眼中毫芒一闪即逝:“永州小郡,本就人手不多,去年春、夏已深受白水毁堤滋扰,咱们沈指挥使受知府大人之令,调集麾下兵士前往援手……”复而再叹一口气,续道:“哎,我本已自荐前往,哪知沈指挥使勒令点名要你邱副都头!我亦以你一月后要考禁军之事相求,可他硬是不同意!我便无计可施了。”
“多谢都头好意。”邱禁朝他抱了一拳,平复烦乱的心情,沉吟片刻,道:“我想去找沈指挥使再……”
“没有用了……”只见詹纳司从袖口掏出一张折纸,递于邱禁:“这是指挥使给你的。”
邱禁接过展开一看,果然上面写了几行有关白水之行的签令,开头便是“着邱禁”三字,还盖了厢军指挥使的大章,一时目光闪烁,心如电转,却想不出一丝头绪,心灰意冷至极。
詹纳司却忽然大笑道:“哈哈!邱副都头莫要丧气,我与你开玩笑呐!指挥使大人爱才,怎会如此不通情理?他还有最后一句话哩!”
邱禁见他如此一副吃定自己的得意,反倒镇静了下来,心冷面热、故作焦急问道:“都头快讲!”
詹纳司道:“这禁军考核,总有三天时间,指挥使准你第一日告假启程归来,从白水到衡阳,骑马也就大半日的路程,你第二日便可去考了。若考中了,自然就不必再回白水了!若是考不中,回去继续专心做事,也是大功一件!”
邱禁听他说得两全其美,心中却丝毫不觉半分兴奋,但情知别无他法,微一沉吟,感激道:“请都头代我多谢指挥使错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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