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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城里有座道观,名为缭云观。
照理说,寺庙观庵该是建在灵杰僻静,青云雾隐的地方,可偏偏缭云观是建在了酒肆林立,歌寮娼院之中。从城内最高的客栈向那里看去,缭云观好似白鹤立鸡群,遗世而独立一般,不论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么看都是与那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的。但看得久了,偏生觉得缭云观建在那里是好得不能再好了,整座道观上下充斥着让人看不见,却能感觉到的灵气,紧紧包裹着它,阻绝了滚滚红尘里的一切。
而且,这道观里住的不是道士,是道姑。这些道姑很少出观,终日都在道观里清修,只是在上元、中元、下元这三个日子才能见得她们着一身黑白相间的道服,排好队列出观,游走在城中传播道法。
午夜月中天,缭云观中庭有一纤细的身影立在月下。
双目微闭,呼吸不急不缓。今日是月圆之夜,月亮明澈清华,天中无云遮辉,是练功的好时候。
她自幼体弱,九岁时被父母送到缭云观,拜于弄影道长门下,赐道号常冰,到现在也有十余年了。可是这十余年里,父母再没来探望过她,其实心里清楚,家里实在穷得厉害,为了养活弟弟,所以把自己送到了这里,常冰突然有些庆幸,至少,他们没有把她卖到对街的春月楼去。总是自我安慰,或许他们有苦衷才没来探望她,三年前得到师父的恩准,出了缭云观,凭着小时候的记忆找到了旧时的居所,却早已人去楼空,听邻居说,那家人在五年前就搬走了,后来便再没了音讯。他们真的这样狠心,连走之前最后一面都不见。心里有些酸楚,定定神,不再理会,但气息已然乱了,只好收功调息。
睁眼时,看见弄影道长站在前面。
“师父。”
弄影轻叹,“是否又想起家人?”
常冰差点就脱口而出说是,但却生生咽了回去,“不过是前尘往事,过了这些年,弟子早已不在意。”
弄影眼中了然,闪过一丝怜惜,不再追问,只是说:“即已调息妥当,便回去歇息吧。”袖袍微拂,转身离去。
晚风有些凉,吹得常冰眼睛一阵酸涩,亟亟的仰头去看天上那一轮满月,月光耀眼,反而刺目得眼中流下了失落。
弄影回房,点燃残香,烟雾缭绕着升起。
月光透过窗纱投射在台案摆放的一面铜镜上,镜中人年逾四旬,脸上却只有极微细的纹路,看起来只像是个二十几岁的少妇罢了。细嫩的手抚上面庞,仔细寻找着有没有新长出来的皱纹。对着镜子摆弄了好一会儿,才满意的把视线从铜镜里转移开来。
坐在床榻上,一只手熟练地找到了隐藏在塌下的暗格。从里面拿出一个白瓷瓶,这瓷瓶做工极精细,瓶口用了金丝嵌边,周身用绿松石镶出一棵不老松,瓶塞是用香檀做的,密封性极好。
打开瓶塞,倒出一粒黄色药丸在手,只有红豆大小的一粒,却是极珍贵般的捧在手心,仔细端详,就像过去的每个晚上一样,然后轻轻拈起放入口中。
待药丸化入腹中,盘腿坐稳,双手捏诀,闭目念咒。
头上盘起的发丝原本有几根华发,但却渐渐的,变成了黑色;面色也变得红润丰盈,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四十几岁的女人。
弄影太过专心,忽略了窗外一闪而过的人影。
三天后,赵家来人,准备把他们的宝贝女儿送到缭云观。
会客室内有片刻的安静,只听见茶杯与杯盖相碰撞的清脆声。
弄影端着杯子,侧看身旁的那个衣着华丽,仪态富贵的女人。
女人身材有些臃肿,十指葱嫩,有钱人的手就是这般,不用做粗活,就算年过半百,双手也保养得白白嫩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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