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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飞虎自帝都归来,功过相抵,将阳城卫所掌控在手,少不得要调兵遣将,人事与后勤辎重都要换成自己人,这样一来,他身边二十多个亲卫一下子散出去十几个,都领了千户衔,执掌一方。
王二也领了差使,他被任命为阳城卫所军粮官,这是军中重要的位置,过手三分油。王二对崇飞虎感激涕零,临行前又叮嘱了罗思雨,要好好照顾将军。在王二看来,虽然罗思雨娘了些,身手也不行,奈何将军喜欢就好。
又选了十来个亲兵,这些人都是新人,对罗思雨敬重有加。再加上大周军进入了夏季操习演练,崇飞虎忙得脚不沾地。她几乎没什么公事,专心配制自己的药物。
崇飞虎对于罗思雨的病情很上心,给她找来了上好的药材,只是炼制需要时间,她等不及。提炼药材没有趁手的工具,速度实在无法加快。
她对崇飞虎提起了此事,崇飞虎一笑:“思雨,龙城是北地最大的贸易场所,就连杭州港运过来的海货,很多都是在这里交易。你不妨去集市上看看,也许能找到你需要的工具。”
崇飞虎心怀宽广,他得知罗思雨自己也略懂药理,并不刨根问底,而是很高兴的帮着寻找各类她需要的药材。这一次更是让她自己去采买炼药的工具。他派了几名亲兵与罗思雨同行,名为拿东西,其实是为了保护罗思雨。亲卫队长早就揣摩明白将军的心思,私下又叮嘱了这些亲卫小心从事。
龙城的集市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营销大周自己的特产,丝绸粮米之类;还有一部分则专门经营舶来品,大周的海外贸易已经相当发达,杭州港停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商船,大周也有自己的海商。
罗思雨思忖着可以去舶来品那里找找,跟亲卫队长说了,那队长才是龙城真正的地头蛇,当即找来一个向导尤二,责令他带着罗校尉去采买东西。
尤二很看重这份差事,一大早打扮得体体面面在军营门口候着,看到罗思雨一行人出来,寒暄过后就恭敬在前面带路。
熙熙攘攘的青龙大街是主干道,在十字路口,向左拐就是楚昊天曾约罗思雨见面的怡红阁,向右拐则是一条长街。这条街两侧的建筑很有特点,各种风格都有,充满了异域风情,甚至还有尖顶的教堂,其中可见黑袍神父。
罗思雨没想到在红墙碧瓦之后,还有这样摩登的所在,一时间看得目不暇接。尤二察言观色,自豪的介绍:“这里多得是新鲜物件,就算是帝都也没有这里热闹,”他伸手指向前方一座白墙红顶的建筑,“那里面的洋婆子歌唱得不错,最妙的是都露着半个白生生的胸脯,各位可以去看看。”
他猛一回头,发现罗思雨已经抬步朝着一家店面走去,忙跟上去。这家店是专门经营香水的,尽管瓶子还很粗陋,罗思雨还是有些激动。店老板竟然是个金发碧眼的白种人,已经笑岑岑的迎了上来。
店老板开口就是熟练的官话,罗思雨放下心防,购买了一瓶玫瑰味香水,这才询问哪里售卖玻璃器皿。店主见她是个眉目姣好的少年校尉,还以为她是买了香水讨心上人欢喜,一边赞她眼光好,一边指着长街深处教堂旁边的店铺说道:“老汉斯家的玻璃器具很全,价格也公道,你可以去那里看看。”
尤二见她选香水手法熟练,态度更加恭敬,知道这一回出来采买洋货的是行家。
汉斯的店铺,摆放着各种玻璃器皿,多是花瓶,镜子还有茶具。汉斯很热情,罗思雨避开了他的熊抱,表明自己想要一个经得住火烤的玻璃器皿,也就是玻璃坩埚。
老汉斯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罗思雨不解:“到底有没有?”
老汉斯官话说得不好,半天罗思雨才听懂,这个东西一般人不要,他店中本来有两个,可惜已经被隔壁神父买走了。下一次商船送货要等到三个月之后,还不能确定有没有玻璃坩埚。
能够找到玻璃坩埚,简直是意外之喜,罗思雨决定去教堂碰碰运气,请神父转让给自己一个。
大周不禁止传教,不过老百姓拜惯了菩萨,也没有几个人信这洋教。名叫托马斯的神父闲的发慌,就看见几名红衣佩剑的军校走了进来。他这教堂创办之初,曾经遭到官府的打击,那悲惨情形至今历历在目。
托马斯害怕悲剧重演,马上恭敬的迎出去,他官话很好,弄明白罗思雨只是想要一个玻璃坩埚,当即满脸喜色的将自己的坩埚都拿出来供她选择。
罗思雨看到足足二三十个大小不同材质不同的坩埚,也有些吃惊,随即想到了当时修士们痴迷于炼金,这才不再犹豫,不仅选了一个玻璃的,还选了一个石墨的。
尽管托马斯再三表示不要钱,罗思雨还是留下了十两的银锭子。
楚昊天自长街深处走来,恰恰遇到罗思雨离开教堂。他不禁笑了起来,他再如何跋扈,也不能闯进大周军营中去找罗思雨,现在这样相遇,可谓是天意。
“别来无恙,罗校尉,正好我有事找你!”楚昊天笑容可掬,那几个亲兵见他和蔼本就犹疑不定,被申屠宏三言两语骗到了一旁。
罗思雨站在教堂门口,知道躲避也没有什么用,索性抱臂笑道:“楚大人,您贵人事忙,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这是长街之上,两边都是店铺,楚昊天再如何无耻,也不能在这里干出格的事。
她身着军服,宽宽的腰带束着芊腰,倒显得飒爽之中别有一股媚态在其中,此刻垂眸浅笑,长发在风中微微飘动。
楚昊天不由得心动起来,他向前几步,走到罗思雨身边,拿过罗思雨手中的香水,仔细瞅瞅,低语道:“你喜欢这个?你身上的味道比什么香水都好闻。”他眼中含笑,温柔可亲,丝毫看不出那天逼迫她的狠厉。
罗思雨心中恨他,揶揄道:“是么,不过飞虎喜欢我用!”她眼中水波荡漾,看似**,其实是要激怒楚昊天,与其与他在这里周旋,不如一拍两散。
她语调天真,面容魅惑,楚昊天却没有似她想的那般生气,而是微微眯起一双桃花眼,慢慢向她靠近,转瞬间,罗思雨后背已经靠到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