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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子来到男人身边,没有一丝表情地,像收割战场上尸体的头颅一般,收割去了男人的影子......
生前的爱与恨,怨与伤,仿佛骤然离他远去,他只觉得心中蓦然一松,又有些怅然若失,怔怔地望着女子道:“你......”
女子丝毫没有看他,收了影子,径自离去,夕阳下,她眉宇间一朵红莲宛若红宝石般灿然生辉。
他看看轮椅上自己仿若沉睡的的尸体,看看自己现在已成虚幻的手掌,微微自嘲地笑了下,再抬头时,面上已经平静如水。
该离开了,他想,心中无喜亦无悲。
一弯虹光浮现在天际。
像一架七彩虹桥,虹桥的彼端款款走来一名女子,仙姿玉色,娉婷婀娜,手中还拉着一个极其可爱的小男孩,女子走到他面前,微笑,“夫君,我来接你了。”
他亦微笑,“好。”
这是他生前最绮丽的梦中也未曾出现的场景,美丽至极的女子,他爱到骨髓中的女子,踏着七彩虹光来接他......
如果是以前,他会激动,会心潮澎湃,会悲喜交加,会潸然泪下,而现在,那些那些浓烈的感情离他远去,他心中只剩下淡淡的欢喜,纯然的、宛如清风般淡淡的欢喜,他微笑着执起她的手,看向她旁边的小男孩,“这是我们的孩子吗?”
女子笑,明媚俏丽,“是,以后天空就会多一道小彩虹了。”
他弯腰抱起孩子,牵起她,向虹光走去,“夫人这么说,让我好生羡慕。”
女子斜睨着他,嗔道:“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你母亲是防风国女子,你父亲却是我们虹精家族的人,所以你也有一半的虹精血统,我们是一样的。”
他不禁怔住,微微苦笑,“这个,我还真不知。”
怪不得他不像防风国的人那样身材巨大,怪不得别人看到他时总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他微微叹息,“夫人说选中了我,是不是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那倒不是,”女子认真道,“我们虽是九河瀑布的虹精,但说到底,还是九河水灵的化身。水神是河川的守护者,九河的水会自己挑选守护者,现在的九河水君就是九河自己挑选出来的,可惜他任水神的时间太长了,已经慢慢地变了,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女子看着他,笑靥明亮温柔,“所以我们挑选了新的守护者,就是你。”
厘乘好久好久没有回过神来,待他消化完女子的话,心中真的涌起一点悲喜交加的意味,他微微叹道:“守护者......可我并不是水神。”
女子道:“没有神职亦可守护。”
男人望进她的双眸,美丽得让人屏息的双眸,忽然笑了,“夫人说得是。”
他一手拉着女人,一手抱着孩子,踏上那条绚丽的七色虹桥,渐渐远去。
绚丽的光芒中,三个人的身影渐渐化为三条彩虹,悬于天际。随着夕阳沉落,虹光渐淡,终至完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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滔滔洪流,挟雷霆之势,直下百丈悬崖,掀起腾空黄浪,排山倒海,震天撼地。
再一次见到这九河飞瀑奇观,流瞳仍忍不住为它的神奇壮丽倾倒。
想想九河水君的做派,再看看眼前的美景,流瞳真心觉得,不般配呀。
肜渊道:“天帝已经下旨,原来的九河水君已被锁拿进天庭问责,新任的水君就是那位防风国的厘乘。”
流瞳惊愕,随即拊掌大笑,“痛快,想不到我们的天帝还是位这么痛快的神祗,正该这么办啊。”
石崖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座石房,肜渊示意她,“那就是新水神的府邸。”
流瞳又愕,笑,“这位新水君也真是妙,自开天辟地以来,水神不住在水底龙宫,却住在悬崖上的也就他这么一位吧。”
肜渊也不禁唇角微微一弯。
说话间,一位男子从石屋中走出,远远地看到她不禁微微一愣,但随即淡然地颔首致意,想是把他们当作了过路赏景的神仙,肜渊也微微朝他颔首致意,双方也并没有进一步交流的意向。
男子负着双手,长袖飘拂,在一片瀑布溅起的风雨迷离中,静静地凝望着天边。
那里,彩虹飞渡,状若仙桥。
男人就那样凝望着,神情温柔而专注,流瞳忽然明白了,他为何会把府邸建在石崖之上。
心中霎时如有一道暖流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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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九河南下,进入洵水,小船悠悠荡荡,时隐时现,随意而行。
流瞳趴在船舷上,用水撩着清澈的河水,水滴滴落,一副画面悠然一闪,化为一缕烟雾袅袅消散。
画面中,她看到一个穿着银色服饰的男人抬脚把一名老妇人踹下高阶,冷酷地说道:“给我滚!再让我看到你,屠宰厂那些人牲就是你的下场!”
老妇人满脸是血,一条腿已经骨折,佝偻的身体蜷缩着,发出痛苦的呻.吟。
男人身边的美丽少妇再也忍耐不住,飞奔下台,抱住老妇人,痛哭失声,“母亲!”
“母亲?”男人转眼已到少妇面前,俯身攫住少妇的下巴,俊美冷酷的眸中闪动着危险的光芒,“你告诉她只是你找来的仆婢,何时成了你的母亲?”怒不可遏,“你敢骗我?!”
少妇吓得瑟瑟发抖,泪水无知无觉地往下流,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牙齿格格作响,老妇人见状连忙挣扎着抱住男人的腿,哀哀乞求,“主上饶命,这事不怨夫人,是老妇――”
话未说完,男人飞起一脚,老妇人顿时如一只破布娃娃般飞了出去,骨骼碎裂的声音传来,血液四溅,少妇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晕厥过去。
仆人低着头迅疾而无声地把老妇人拖了下去。
阔大的厅堂中,男人命人把餐食端上来,仆人低垂着头屏息凝神,鱼贯而入。食盒打开,一盘盘呈上来的,赫然是老妇人的头、手臂、内脏......又是一声非人的尖啸,在场的仆人不自觉地抖了抖,男人面不改色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女人,淡声道:“夫人累了,把夫人扶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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