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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微笑道:“少说话,等伤好了些再说。[ < ”随后,进了里屋,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来,用嘴吹了吹放在桌上,然后道:“那位陈大夫说连吃七日中药后,手脚便可动弹,也能说清话了,但说你受的是内伤,伤得极重,需自己慢慢调养,非金针药石可医得,他给你的手足针了穴后开了药方,一月之后,陈大夫说你下床走动便无大碍。”说罢,端起药来,自己试了试温烫,便拿了小勺,给他喂药。
药后不久,那人又端些稠粥来。厉之华连喝两碗稠粥,神智清醒,精神渐进,高烧业已退了好多。只过了四五天,手脚已能动弹,嗓音复旧,可以坐起服药。其间,那位陈大夫曾来一次,见他恢复得如此神,大是讶异。用手摸了摸厉之华的胸部,满脸的沮丧之色,摇了摇头离去。临行时又开了一处药方,吩咐了如何煎服法,把病情一一抄在本子上。过了十几日,那位陈医生始终没来。
此间,那仆人全家待厉之华如同亲人一般照顾,无微不至,厉之华感激零涕。二十天后,已能下床慢慢走动,比预料的还提前十天。他虽内伤极重,但功力比其他人纯厚,外病的恢复自然要比普通常人快得多。得知这人名叫鲁德,为碧水山庄的一个上仆,夫妻两个,女儿亦已嫁人,夫妇待人处事极为忠厚。其妻早先亦是这里的使婢,二人相伺主人日久,成家后,仍留此处。
厉之华自能下地行动以来,也常在附近转转散步,见此处是座宠大的私人宅院,厮养的仆婢众多,楼阁房宇筑造别致,美轮美奂,似比阮金凤的别墅庄园要大得多。宅后居然有座小山,树木稠植。庄园傍山而建,居此甚是悠惬自在。
此宅主人名叫雷海彪,原居长安城中,在长安城是有名的富户。雷海彪精通武艺,壮年时曾是一个山寨的寨主,后来山寨解体,便在长安城开十几个店铺,年进万金,到了五十多岁,已财产巨万,过腻了城中繁嚣之日,便举家迁离长安,在此建起一座巨宅,怡享暮趣。雷海彪广交武林人士,反正有花不尽的金银,对悬天峰更加慷慨助资。这次新教主换任,雷海彪贡赠黄金千两,白银万两,绸缎数百匹,教中的长老、堂主多是他的食客酒友。鲁德巧救厉之华,正是奉雷海彪之命前去悬天峰送礼,然后去一亲戚处看望,为赶着回去,便操山道而行,比走官道近它五六十里,没想到在悬天峰下巧遇厉之华,救其回庄。若换了他人,不但不会救助,也许会放马踏踩,说不定厉之华一命会提前丧在宵小之手。
厉之华见鲁德夫妻二人成日为自己煎汤熬药,伺待如亲,心中过意不去,也多次掏些银两作谢,二人坚不肯受。他原有许多盘缠,被天神一掌击落深谷,包裹里的金银均遗落谷中,唯楚楚给的五十两银票和几两碎银还在衣内。
是日,那位陈大夫又至,见厉之华早能下床走动,知道其外病已得恢复痊愈。
厉之华见这位陈大夫不请又来,大是感激,谢道:“小可体内遭以重创,非金石草药医及,先生屡来探病,小可着实感激不尽。”
那陈大夫道:“壮士体内之伤,是我从医二十多年之遇,你体内气血逆岔,经脉粗胀,况有丝异毒与体内的真气相抗,正邪相顶,经脉暴胀,气不得顺,血不得通,然尔又时逢体弱,正气不固,甚难抗御体内之毒。唉……”
厉之华听了吃惊,暗骇道:“在梅溪空相庵中,缘愁师太曾说过三大妖人的奇特妖技,天神打我的那掌,难道就是所说的“隔空腐骨掌”?她说天神此毒掌时,脸呈绿色,而且掌力柔固不显,中掌后全身有如淖泥瘫委,会顷刻间死去。可天神击我那掌掌,脸上只有一股杀气,却没带绿色。击出的掌力雄浑万钧,来势疾猛,根本不象毒时的意兆。这陈大夫说我体内有种毒气,敢莫是我喝了阮金凤的药酒所遗致不成?”想毕说道:“先生所察,微毫入里,在下曾服用过一种药酒,服后身子软乏力,内息尽消,剧增困倦,可在十几个时辰后又复原有,难道是那酒中之毒遗祸于身么?”
那陈大夫摇了摇头,皱眉道:“据我医证,壮士并非药酒所毒,你饮服的是由川乌、草乌、闹羊花、倒生草等几味中药配制而成的药酒,服后困倦昏迷,体力消疲,但构不成大害,只是短时间功力不纯固于原有,三日便可恢复如初。可你在三日之内与别人动过武,因体内真力未尽复原,会过早地气喘生虚,力不浑稳。但这几味中药对常人而言,犹如此矣。壮士体内真气纯厚,人所罕见,即使服了这种寻常草药,也会前化除。但从试脉而言,心气虚而生火,气滞血亏,而左右两关沉伏无神,脾肝相克,精神倦怠,四肢麻软无力,回功不如原先迅固,看似你服药之后曾有过……”
厉之华闻此,暗惊不小,心想自己服药后和阮金凤即生**之事,没想到事隔如此长久,这位陈大夫竟能透察得出。不禁脸上羞得大红,好在戴有假面具,不致被人瞧出。便道:“先生料症神明,古今罕有,实是令人惊服。”
鲁德笑道:“陈大夫是当世名医,义举广播,富贵贫贱均一视同仁,行走江湖,送医于庶民百姓,且不伐其能,天下交口称誉,陈大夫能来问诊,厉兄弟福缘可不小。”
那陈大夫听此赞说,倒尴尬起来,说道:“仁兄切勿以‘名医’二字宠加,小弟自十岁学医,启今才短短二十余年,医术浅薄之极,虽不算是庸医,但名医一喻,愧不敢当。学医就是为疾者解疾,不分贵富贫贱,此乃本身应居之医德。医学之境,广昊无垠,小弟只附皮毛之识,医中耆辈尽多,在下怎敢精通所有。这位厉壮士体内之伤,确是棘手难医。回去曾两次据症研试,均不得法,实感愧恧,仁兄切勿再以‘名医’而羞呼之。”鲁德听了,当下微微一笑。
这位年轻大夫,名叫陈言,医术通神,行医万里,受世人垂赞。于彼时医名甚响,民众送其雅号“驱疾义士”,因他治病研医毕精倾力,又有人称之为“医痴”。
前几日陈言行医来此,鲁德闻之,便请他来为厉之华治病。陈言医术虽是精湛,对武学的研究却不精通。见厉之华所受内伤非患疾所致,查明症状后,复去研探,觉他体内又微含奇毒,此毒又非毒草炼炮而成,见受毒之象,是人以风力之毒所施,实难研透出风力之毒能从身贯入,而不从呼吸之道贯入之理。因他难以究透其因所在,遂复至碧水山庄再察厉之华病状。
他怎知厉之华被天神的掌风之力所击?当时天神虽来不及运腐骨毒掌攻击,但他们三人自黄山败后,精习修练武功,功力大进,虽没运那毒掌攻击,但功力深厚,打出的拳掌均微有腐骨毒相附,只是毒力微弱,厉之华体内又有混元功相护,受毒甚微,若不受地鬼一掌,即使中了这点毒,也可运功抗除。
陈言说道:“壮士服的药酒,即使有毒,乃从口中而入,最多殃害气血而已,也不难医。可这毒是从毛孔气窗而入,已深入肌里,欲近骨髓,腑脏受了剧震,又难以运功配药驱毒,恐怕不久大患将至。其毒非草木之毒,亦非虫豸之毒,不究其毒来历,只要能化却此毒即可。壮士以前体内真气纯固,如今偏生又受重伤,功力减弱,抗毒已无能力。我这有回血理气的止毒之方,唯可暂止体毒不再向内滋延,理顺血气,可保三五年无甚大恙。不过这三五年之内,断不可行房中之事,更不可中止服药。否则,毒入骨髓,大限至焉。切记。”说完,开了张药方,又把他近日病状抄写在小本子上。
厉之华道:“先生神技,在下五体投地。小可正是受恶人的毒掌所击,但生死由命而定,岂能捩转得了?随而由之是了。劳先生怀挂,在下感激不尽。”说罢,取出那张银票道:“薄银微两,不足为谢,先生医嘱,在下铭记是了。”
陈言淡然道:“怪症不除,即使重金作谢,复有何用?愿壮士近年内勿断服药,容我再想他医之法,愿你我均能互得补益。”说完,起身告辞。厉、鲁二人见他如此医德,大为敬仰。
转眼之间,厉之华在碧水山庄足足养有两个月的伤,可短时走动,活动时间稍长,便感气喘吁吁,浑身酸痛。鲁德夫妇也每常买些草药与他服用。厉之华见此,颇感愧仄,虽口中不说,心里自然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