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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聊时,陆黎诗见罗家婶子不住的往有桑树的地方张望,心下了然,便笑道:“罗婶子别看了,您家小苗子确实在那边,正跟着师父学手艺呢。”
罗家婶子闻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瞧俺,俺们也是第一次让闺女们出家门,难免会担忧,让小姐笑话了。”
陆黎诗自然理解,想了想会便严肃的望着她们说道:“婶子们,既然您们将妹妹们交给我,那我就不得不多说一句了,要知道这学艺本就苦得很,所以我建议您们也不要去看她们,即便得了假回家也别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平时如何就如何,她们现在正是养心性的年纪,将来能不能有出息真的离不开当爹娘的态度。”
这话一出,众婶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继而就都沉默了。
慈母多败儿的道理都懂,也不是没见过被父母娇惯出来的纨绔、小姐,可毕竟都是身上掉下来的肉,谁能做到那么狠心啊!
陆黎诗见此默默了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我知婶子们还想不明白,不过您们可以想想自己的小时候,假如您们的爹娘当年对您们再狠一点,如今又会是何种风景?”
她这话自然不是随便说说的,光看她们能狠下心将孩子们送上山就知道她们心中还存有几分不甘,而不甘也就分两种,要么来自夫家,要么来自娘家,但不管是哪一种都能表明她们把对自己的期望全部寄托在了孩子们的身上。
众婶子一听这话,就都开始回想当年。
其实她说的对,记得小时候虽然娘家穷,但爹娘都舍不得她们出去学艺挣钱,可如果他们舍得的话,说不定她们就能凭自己的本事带着全家人过上好日子,兴许还能找一个老实的生意人家当媳妇,而绝不会像现在一样只做一个操劳到死的农妇。
再想到自己的孩子,没能让她们投到一户有钱人家已经觉得很愧疚了,所以决不能再让她们走上自己的老路!
想通了这一点,众婶子又互看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坚定,叶家婶子便代表说道:“小姐不愧是京里来的人家,见识就是比俺们这些农妇深远!您放心,俺们都明白了,俺们今后一定会全力配合您的!”
她一说完话,其他婶子也纷纷点头,陆黎诗也就彻底的放下了心来。
被爹娘的爱所束缚住手脚的悲剧太多,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现在唯有希望那些孩子们能争些气吧!
一晃就过去了十来天,陆黎诗每天都会带着家人日出上山,日落下山,那些婶子们也每日定点来做饭,因着陆黎诗给足了银子,短工门餐餐都有肉和蔬果,陆黎诗偶尔还会亲自下厨。
至于茶园那边本有自己伙夫,因与背山情况不同,他们只吃朝食和夕食,背山则是早中晚三餐,所以做饭的时间都是错开的,孩子们也见不到自己的娘。
然史亮自尝过了陆黎诗的手艺后,就见天跟着到背山那边一起吃,久了都觉得奇怪,于是三俩好奇心重的茶农就跟着去背山蹭了顿饭,也是从那之后,东家娘子厨艺惊人的传闻不胫而走,就都吵着改为三餐,还要吃她炒的菜。
陆黎诗无法,自然不可能天天做,就教了几样现代的菜色给婶子们和伙夫,从此山上的三餐都统一安排了。当然,为了避开婶子们和孩子们见面,到了饭点自有人给桑园送饭,也暗中说了原委,织娘们乐得不用走远路又能吃到好的,就默默的配合着。
这十来天中还发生了件小插曲,陆黎诗所料不错,的确有俩毛贼从刁角爬上山来偷东西,但他们准备工作没做好,既没有换工服也没有木牌,加上山上的人都已经和陆黎诗一条心了,特别是那些短工,当下就齐心将贼人拿下了。
陆黎诗闻讯赶去,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继而望向司徒,司徒二话不说,一手一个就直接提着人去了衙门,而衙门老爷见到司徒后,听闻是从那山上抓到的贼,当下就各重打了二十大板,随后还押着人游街示众。
那俩毛贼也是个不长眼蠢货,偷谁不好偏偏偷到那女子头上!即便都打听到那山换了新东家,但也不想想是谁在庇护着!若再来一次,他怕不止是自己的乌纱不保,估计连人头都得落地!所以必须以儆效尤,必须连着游街三日!
陆黎诗见事情解决得比她意料中的还要好,也就不再担心还有人敢来了,因为有衙门的人当靠山,即使不搬出周飏来也无碍,当然她也不想搬。
插曲过后,山上的事又恢复到正常的轨道上,日子也就这么井然有序的过着,俩孩子也开始各自折腾着自己的地,也给他们找了懂行的师傅;陆逸卓的话,已经跟山上的人混熟了,在知道他是东家娘子的傻爹爹后也都明白了她肩膀上扛的可不只是一座山,钦佩之余也都非常热心的帮忙照顾着。
陆黎诗看到这里越来越象样了,心里头美美的,可刚准备坐下来休息就看到桑园那边叫人来请她过去一趟,细问之后不由得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吐了口长气也就带着司徒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