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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琪至今还记的,那天,徐妈妈牵着她的手来到徐家,亲自给她擦了脸,梳了头发,还把她搂在怀里,慈爱的对她说:“琪琪,不要怕。以后这里也是你的家,徐妈妈也是你的妈妈。”
温暖的过去像一团火,还长存在她的记忆深处。可为什么,这火转眼就变成了冰,甚至比冰还要令人望而生畏!昔日的世交成了她唯恐避之不及的经济犯,从小认定的儿媳妇也成了她的眼中钉。
洛琪不懂,究竟是人性太复杂还是她太单纯?
“琪琪,你别介意。我妈这么说,都是说给齐家人听的。”徐清远被她痛楚的目光扎的心中一痛,忍不住像从前一样,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清远,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洛琪挥开他的手,仍然赌气的等着他的答案,“你不是说你爱我吗?那就告诉所有人,我才是你的未婚妻!”
“琪琪!别任性好不好?”今天的她太反常,再加上又是公众场合,一向谦逊低调的徐清远有点难堪。
“你觉的我任性?”
“琪琪,你也看到了,齐太太还在这里,我不能不给人家留点面子。再说,我们上次不是都谈好了吗?我和齐雨薇就是逢场作戏。你何必要来自取其辱,逼我妈说出那些难听话呢?”徐清远将她拉到角落里,压低了声音对她说。
她自取其辱?听到他的回答,洛琪本就沮丧的心愈加沉到谷底。
停车场处,楚天佑仍然优雅闲适的倚在车身上抽烟,吞云吐雾时,时不时的还会抬起头朝两人讳莫如深的撇一眼。
那目光,像伺机而动的豹子,让人没来由的紧张。
徐清远扳过洛琪的身子:“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和楚天佑扯在一起?”他的眸再次不爽的落在她裸露的肌肤上,“而且还穿成这样?琪琪,这样的你,我太陌生!”
洛琪后退一步,甩开他的手,失望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就像是重新认识他一样。
“是啊,我陌生。那就找你不陌生的齐雨薇去吧!”她笑了笑,眼底却有雾霭在涌动,转身朝着楚天佑所在的方向走去。
徐清远喉头一动,皱眉跟上情绪已经失控的洛琪。
“话还没说完,你又想走!”她越走越急,徐清远暴躁的扯住她的手腕,却愣住了:“手怎么受伤了?”
葱白纤细的手指上,有一个伤口,虽不长,却隐隐透着血丝,看起来不像是刮蹭,却像是被利器划伤的。
“你还知道关心我吗?”他这一问,整晚所有的委屈全都涌上心头。
这一晚的惊心动魄,被强迫,被利用,被嘲讽,还连累好朋友差点送命。而他,这个口口声声说可以让她依靠的男人却在干什么?
奋力挣脱他的手,洛琪仍然倔强的往前走。
“你就这么急着和那个男人约会?”
“对!我们不仅约会,连床都上了。徐清远,这不关你的事!”赌气抛给他一句狠毒的话,洛琪头也不回的钻进楚天佑的迈巴赫。
楚天佑一支烟刚好燃尽,烟蒂在月色下划过一道完美的弧,上车,启动引擎。
车缓慢的沿着别墅的湖滨路行驶,倒后镜里,徐清远的身影渐行渐远,他没有再追上来,紧绷的唇线,落寞的身影有些阴鸷。车外月光如水,却终究冰凉,洛琪抱紧了双臂,黯然的移开眼睛。
她想过无数次要怎么将那个不堪的事实告诉他,却从没想过是用这种伤害的方式。算是报复吗?可是,伤害一个她爱的人,她却比他更痛。
夜风从摇下的车窗外吹入,凉凉打在脸上,洛琪以为她又流泪了。伸手摸摸脸颊,干干的,竟然一滴眼泪也没有。
痛到深处,万箭穿心,难道连泪水都麻木了?
车子刚刚开出不远,楚天佑的手机响了,盯着手机闪烁的屏幕,楚天佑淡淡的望了洛琪一眼。
车内太安静,简短的通话洛琪听了个一清二楚。
“楚天佑,拿女人做交易算什么本事?你要的工程我会想办法,前提是不许你动洛琪一根汗毛。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楚天佑冷然一笑,淡定的挂断电话。
“无耻!”洛琪冷漠的嘲讽。平时她最恨的就是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
一个急刹车,车骤然停在路边,洛琪没系安全带,险起撞上前面的挡风玻璃。
“洛小姐,自以为是的女人一点也不可爱。你真觉的,你值那项工程?还是,你觉的,我楚天佑的今天是靠女人换来的?”昏暗的车灯下,楚天佑舒展的眉宇间有着睥睨一切的霸气。似乎只要他想,拥有全世界也不在话下。
短短几个小时的接触,洛琪也能感受到,对方骨子里的自信和傲气,绝不是虚伪的装饰,那种淡定自如的气质,绝对是历经千帆后的升华。
对方迫人的气势令洛琪噤了声。她想起张小北曾经说过的话,这是个让人万劫不复的男人。
“下车。”他面无表情的命令。
洛琪怔了一瞬,没有动。
“我对心里想着其它男人的女人没兴趣。”
洛琪如释重负。正好,她也很讨厌眼前这个恶魔。
哪怕此处离市区还有一段距离,洛琪还是毅然的下了车,关上车门,恨不得马上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车窗摇下,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从里面探出来,还有他递出来的两张粉钞:“自己叫车。”
洛琪撅着嘴,横了他一眼,没有接。楚天佑也不废话,钱直接扔在地上,迈巴赫箭一般在夜色中绝尘而去。
两张纸币伴着夜风在地上翻来滚去,洛琪抬腿就走,走了两步,觑着这黑漆漆又漫长的一段路,回头又把纸币捡了起来。
现在不是讲骨气的时候,今晚的经历已经让她疲惫不堪,能够安全的回到住所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出租车到达小区门口时,张小北和许曼曼已经等在那里,看到洛琪安然无恙的回来,许曼曼激动的伸手把她搂了过来:“琪琪,你可算回来了,我和小北都快急死了。咦?你怎么穿成这样?那个楚天佑把你带走有没有为难你?”
看到同样安然无恙的许曼曼,洛琪欣慰的牵出一抹笑,摇了摇头。
“琪琪,你真的认识楚天佑?”张小北一脸惊诧,担忧的问。
“切!都说了肯定是楚天佑,还不相信我。要不是害怕楚天佑的势力,那个姓金的混蛋脑袋成了血葫芦,怎么肯放人?我早就被那个色鬼扒皮了!”许曼曼在张小北肩上重重一拍,神采飞扬的嗔怪他。
“还敢说。早就告诉你这种所谓的选美比赛没那么简单,还非要拉琪琪去……”
“我累了,我们回家吧。”洛琪不想再听到关于楚天佑的任何讯息,打断了正在吵嘴的两人,疲惫的往公寓走。后面,许曼曼吐吐舌头,也不敢再多问。
海城市第一监狱,今天是按规定探视的日子。洛琪拎了一个大大的包,里面装满了书籍,药品,爸爸爱吃的糕点,还有一沓厚实的棉袜。
书是怕爸爸太寂寞,想不开,而棉袜,洛琪上次看到,犯人们因为长期带着脚镣,脚裸无一例外都磨烂了。
洛长风风光了一辈子,怎么也没想到晚景竟这般凄凉。他好像一下子就苍老了,洛琪一想到上次探视时的爸爸憔悴混浊的目光,就恨不得进去替他受这份罪。
例行检查的时候,本以为监狱管理员会难为她,不让她带这些东西进去,为此,洛琪还特意带了一些打点的现金。上次,她给爸爸带的东西就是这样被无情扣下的。
没想到,这次却出人意料的顺利。管理员连看也没看就直接让她进去了。
洛长风的精神状态看上去比上次好了很多,看到洛琪的时候,还笑了笑,“琪琪,不是说了吗?要好好读书,听你储阿姨的话,不用每次都来看爸爸。”
“爸爸,人家想你了嘛。你总不能剥夺我想你的权利吧。”隔着玻璃,洛琪像从前一样跟爸爸撒着娇。可心里却哽咽了几次才把眼泪吞回到肚子里。为了不给爸爸增加负担,继母走人,她退学,包括洛家别墅被拍卖这些事,一件也没跟洛长风提。
为此,今天出门前,她还特意换上从前的一件名牌衣服。她要让爸爸相信她依然过的很好,所以,她努力的微笑着。
洛琪将她带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拿给洛长风,像个管家婆一样,不住的叮嘱他要注意这个,注意那个。
看着昔日的小公主这副孝顺懂事的模样,洛长风既内疚又感叹,眼睛里腾起一片雾霭。
“琪琪,难为你了。爸爸这里你不用太牵挂,好好完成学业才是正经事。而且不是还有清远帮忙吗?前几天,管理员刚给我换了一个单独的房间,条件不错,而且连每天的劳动都免了。所以,放心,爸爸这里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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