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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月默默的跟在小沙弥后边走着,聚精会神的只盯着前方,一路一言不发。王会走在身旁搀扶着她,倒是略感轻松很多,可能是佛门清净的原因,王会来了这便突觉安心,心里旁的杂念也登时消失不见了。
寺内层层落落,各楼阁分置山间,看似随山而依,又好似刻意而为,分落间却让人感觉各个雅寺别具,又顺其自然,看了也让人心怡。石阶路旁又有劲松夹道,百折千转。鸟鸣啼啼之声自那葱葱郁郁的松柏中悠悠传来,使人感觉到这自然造化的宁静之感,心性好不畅快。
王会亦被这满目美景所折服,不禁问道:“小师父,这寺庙如此别具,各楼阁坐落,小路铺陈,树植草被,皆如此完妙,却不知是出自谁手?”
那小沙弥闻声回头,行了一礼道:“此间设计皆为我们主持方丈所为。我们方丈精通风水设计之学,取众家之长,此间既有道家的顺其自然,又有墨家的建物淫巧,采了儒家之仁、法家之秩。方能有这灵巧之寺的啊。”
王会听后一阵拜服,又道:“大师学识宽广,天人相接,在下敬服。”
说着说着一个佛门小院已经出现在了眼前,数人驻足于门口,那小沙弥向着田月行了一个佛礼道:“施主,这便是普音师叔的居所了,普音师叔吩咐说,只叫施主一人进去,那我这便告退了。”
田月微微低首,算是知会,那小沙弥又行了一礼,轻步走了。田月转头对两个丫环道:“你们就在外守候吧,不要进去了。”说完刚要进去,突然发现王会依然在身旁搀着自己,她盯着王会,眼里露出了一丝嫌恶。王会会意,微微一笑,停下了脚步,却还不忘叮嘱道:“那我就不进去了,你身子虚弱,要裹紧衣物,切莫着了凉。”
田月却是看也没看他一眼,径直进了小院。小院内并不像普通人家一样,整洁光亮,而是杂草丛生,如同多年未曾住人一般。田月一时却不知如何是好了,因为这院内竟然连个通往里屋的小路都没有。
“施主为何不进屋?”屋内一个慈祥的声音悠悠传来。
“此间杂草甚密,无处下足,还请师太教我如何得过?”田月问道。
“呵呵…”屋内一阵轻笑,而后那个慈祥的声音又悠悠传来:“施主谬问,使得贫僧是当真不知应当如何作答啊。敢问施主,屋子可是你要进的?”
“是啊,我来此当然是要进屋的。”田月被她问的倒是有些茫然了。
“即使你要进的,那来路为何问我?”
“因无路而问。”
“那我问施主,何为路?”
田月听后略加思索道:“脚下通途便为路。”
“那又何为通途?通途又是谁铺就?又是为谁铺就?缘何铺就?”田月听后一时哑然,那屋中之人又继续道:“施主一生只求他人铺设通途,而自己又要走的方便,却不知施主这一路可走的心酸吗?痛苦吗?”田月听后好像突然碰触了什么,慢慢垂下了头,紧紧的咬着自己的下唇。
那声音也顿了顿,片刻之后,又说道:“万法自生,各有命定,虽碌碌之民,亦各不相同。只是世人短浅,各安天命,皆以他人之路以为自己通途。岂不知路终究是自己脚下之物,还需自行走出。”
田月看着齐腰的杂草,眼中又慢慢生起了泪痕。她仰头,看着窗,那里有个人影若隐若现。“我不知道自己的路在何处在何方,我曾经以为自己有很多路,于是我认定了一条,静静的走了下去。可是等我看到了路的尽头时却又后悔不已,但是事又至此,弟子悔之不及,今日前来便是想让师父教我,我可有回头?亦或可有其他路可走?”田月问道。
那屋中之人听后,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施主,你尘念太深,情路坎坷。本思望一人,却终究又于他人连理,你道是欲转头他向,可是回路又在何方?迷茫,终断了你的心肠。你进来吧!”
田月的泪终于划下,随着微风,缓缓的滴落到了草的芽尖上,草儿微动,又轻轻地将它送向了泥土里。“滴答。”湿了那么一小片。风又大了些,尘沙入眼,月儿微微垂目。待在睁开时,那满院的杂草却不知去了何处,只见院中青石铺路,光滑明亮,似未曾沾染过一丝微尘,那般冷清,洁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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