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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听见大哥说:“到了。”
志明偷偷一看,吓得呆若木鸡,就是这个地方,昨天晚上,他在这里偷看别人洗澡。那棵老榕树还在,长须如昔,可是,那排简陋木屋已经拆清夷平,变成大堆没用的木板。
志明张大嘴,满腹疑问。
那些临时建筑工人呢,他们去了什么地方?
那么多人,一夜之间全数消失,有点像电视里面的情节,被人屠杀,掩人耳目。
家明示意他下车。
志明四处张望,他手臂擦伤的地方还粘着创可贴,那些临时建筑工人却已经消失。
这时,大哥有一位朋友走过来说话。
“那些临时建筑工人抗议无效,违章建筑一夜拆清,他们已经搬到附近郊区去住,交通不便,来回要一个多小时。”
大哥无奈,“可有尽量为他们争取?”
对方答:“建筑公司不听我们的言论,只是推说此地不允许违章建筑。”
“这些建筑已经存在一年多的时间,为什么迟不拆、早不拆偏偏赶在雨季拆除?”
“据说,有人投诉他们太过接近高级住宅区,引起居民不安。”
“谁?”
“不知道,肯定是一名有权有势之人。”
大哥与朋友苦笑。
志明心中牵动:太凑巧了,是否与他有关?
这时有一辆大货车开过来,有工人把废料倒进车斗里面。
那辆大货车车身上写着橙色大字:普田建造。
志明不敢再联想下去。
大哥叫他:“志明,过来这一边。”
志明跟着大哥走进树林。
家明伸手一指,惋惜的口吻:“这一带树林与小溪已遭破坏。”
树林大半已经被砍伐,空地用来种植蔬菜,溪水遭到工业污染严重,垃圾漂浮于水面之上。
大哥的朋友说:“大家都认为人类凌驾于大自然之上,却没想到,失去大自然,人类根本无法生存。”
家明说:“未来二、三十年,人类会为肆意破坏大自然付出代价。”
这时,他们忽然听见隆隆隆巨响,像是天边响起巨雷。
三个人大吃一惊,抬头望去。
只见一辆大型推土机一条龙似正朝丛林驶去,无坚不摧,一路上压平树木泥土。
大哥朝前奔跑过去,司机停下机器,与他说话。
没多久,家明便气馁地走回来,大力顿足。
他朋友完全明白:“来了。”
家明点点头。
志明问:“什么来了?可是怪兽?”
“的确是怪兽,叫做资本家。”
志明静下来,大哥与他的朋友所说的话,他似懂非懂。
司机再次开动推土机,志明又看见普田字样。
爸爸正是普田建造的总工程师。他与这些事可有联系?大哥和父亲之间好像有很多分歧呢,立场不一样,肯定要吵架的吧?
志明心里存了一堆谜团。
志明能够想到的,大哥和他的朋友肯定也能想到。
果然,他听见大哥的朋友悄声说:“阿寻他们打探过了,这件事与令尊可能有莫大关系。你知道的,普田有权有势,与政府狼狈为奸,专门欺压底层工人。”
他一边说一边朝志明这边看了几眼。
大哥犹存侥幸,他说:“不可能的,一定是误会,家父虽然古板,可是并不是坏人。”
“也许他只是奉命行事。”
“那也不会,家父分得清是非黑白。他不会滥杀无辜。”
“是吗?”只见那人冷笑数声,将信将疑地问:“但是你不觉得一切都太巧合了吗?你弟弟昨天才出事,今天普田就采取行动。”
家明说:“家父与家母出外旅行了,他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
“家明,有些事,不用亲眼所见,也会有专人汇报的。你以为,你能瞒天过海?”
志明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难道说,他和大哥的一举一动都在父亲的监视之下?
“家明,阿寻会再做调查。”
陈家明点点头,他接收到太多信息,一时之间难以平复情绪。
他带志明回家。
半夜,家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兼带着摔碎东西的声音。
志明从睡梦中惊醒。
他蹑手蹑脚地来到书房,借着门缝看见里面站了一群人,一律穿着衬衫西服,看得出来,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文化人。
是大哥的同事吗?
志明屏气凝神,偷听他们吵架的内容。
其中一人说:“又不是要你跟你爸对着干,何必这么畏畏缩缩的?”
立即就有人附和:“就是就是,做大事的人不拘小节。”
“说得一点都没错,我们这些人,哪个不是一路刀山一路海走过来的,必要时,牺牲小我,完成大我。”
“可是……”
志明辨别出来,这个声音属于大哥陈家明。
他听见大哥唯唯诺诺地说下去,“父母养育我们二十多年,不是要我们离经叛道,专门跟他们作对的。”
“他们会理解的。”
“要是不呢?”
“他们深爱我们,至少可以做到宽容。”
家明沉默了。
可是,志明想,父母还是会伤心的吧。
书房里再也没有声音传出来,透过门缝,志明看到起初说话的那个人站在书桌前,拿着一支笔写写画画。
“你们过来看。”他说。
然后,所有人都围了上去。
他们似乎在传递什么重要消息。
志明上眼皮和下眼皮直打架,他撑不住,先回房睡了,没有继续偷听下去。
过几天,爸爸与妈妈出差回来。
志明脸上的红肿已经消退,看不出端倪。
妈妈给他买了一袋海螺和贝壳,志明爱不释手。
他撒娇道:“妈,晚上我要吃红烧排骨,梅菜扣肉。”
“好,等你哥回来就可以开饭。”
妈妈看上去永远年轻秀美孱弱,完全不像二个孩子的母亲,尤其不像二十五岁长子陈家明的母亲。
她时常开玩笑:“家明是我丈夫与前妻所生。”
她把志明拉到角落,轻声问:“这几天,你哥哥可有与你说到什么运动?”
“没有,不过,大哥一向是篮球好手。”
“不,不是体育运动,”母亲迟疑一下又说:“是工运那种运动。”
志明完全不明白。
“去做作业吧。”
志明回到房间。
那天陈家迟迟没有开出晚饭来。
志明走到厨房找零食,看见母亲寂寥地靠在后门看雨景。
他叫她。
母亲一脸愁容转过头来。
“妈,什么事?”
母亲轻轻答:“孩子长大了,心肠不一样。”
志明不解。
“嘘。”
这时,除了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芭蕉上,还听见有人吵架,是父亲与大哥。
“是,森林路将建商场,这是公司计划,我听差办事,的确由我主理。”
大哥与之针锋相对:“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如果把工人逼到绝路,他们一定会跳墙,本来他们种蔬菜捕鱼打散工,都是营生,此刻官商勾结,一步步霸占他们的地盘,他们何以为生?爸,凡事留一条退路,何必如此赶尽杀绝?”
父亲大力敲着桌子,“这是政府政策,我听差办事,是枚小卒,你又不是工人,关你什么事?”
“这种昧着良心的差事!”
忽然传来瓷器破碎声音。
“是我黑着良心把你养得大学毕业,回头来教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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