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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天一日分春夏秋冬四季,此刻正是秋风转寒露,台沿下的凌霄花虽不如牡丹那般高贵雍容,惹人疼惜,却因长在此处沾染了仙气,在撩人月色下散发着点点金粉。
未曲明就蹲在地上,琢磨着要不要试着吃点儿,神经大条的她眼下恐怕只记得口腹之欲,早就把前段时间上吐下泻那档子事儿忘到南天门外去了。
“这东西……你不能吃的。”
忽闻有人说话,未曲明惊跳起来,还没看清来人,已眼看着要撞在一个人怀里,可没想前面的人墙突然移走,她以一种极其不雅的姿势趴在了地上,裙子撩到了小腿以上。
“……露了。”
未曲明这才反应过来急忙遮住,抬头望向上方的男子,见气度不同一般上神,又急忙深深一拜:“小人拜见洌泫上神。”
“何事?”
“小人……小人……小人要揭发重黎上神!”
“明说。”
虽是寒风阵阵,未曲明额头却泛起燥热之汗,他这样两个字、两个字的说话方式着实让人犹如巨鼎压身喘不过气来,可语气听起来却又如地泉般流淌着温暖,真真让人见识到了他浑然天成的不怒自威。
“天帝早已下令,‘凡九天者不得杀生,杀生者受刑天雷,形神俱灭。’可那……重黎上神却要害我儿子!”
“可有证据?”
“……没有。”
“那你儿子已经被他杀死?”
“……没有”未曲明回答得声音更小了。
“就算重黎有害你儿子的意图,却没有真凭实据,更没有构成无法挽回的事实,你让本尊如何为你主持公道?”
忽来这么一大段子,未曲明还真是有点消化不了,想自己已经告了重黎的状,如若今日没个结果,事后被他知道,自己和释儿岂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于是心一横,一把抱住洌泫的大腿,一上来就恭维道:“呵呵……早就听闻神君是九天中最公正严明,最平易近人的,否则您也不会出来见小人啊,小人这也是为了重黎上神着想,不想因为小儿贱命辱了减天统帝的英明!请神君体谅小人一片赤诚之心,了却了小人小小心愿!”
“……”
上头半天没传来一句话,未曲明斗胆窥探天颜,见他唇色煞白,心下一揪,莫不是他嫌自己脏,想踹又担心失了自己的身份?可笔直的大腿就在怀中,隔着长衫下的肌肤温度弹性都那么相得益彰,这种感觉实在是……
不对!不对!未曲明急忙摇头,把心收回肚子里,硬是咬烂舌头,眼泪扑簌簌地染透他大腿上的布料。
“求您,救救小人的儿子……”
洌泫略微动了动,就吓得未曲明如惊弓之鸟一般撒开了手,她从地上爬起来,见他边走回台阶边说了句:“只要不呆在这里,你和你的儿子就会安全。”
“可是小人……我们是不是以前在哪里见过?”未曲明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居然胡言乱语到这种地步,不过还好……她看见他再次转身看向自己。
她也是第一次清清楚楚地看明白了他,如若是在骄阳之下,印着五彩霞光或许还看不真切,但恰恰在这月色之下,惊鸿之貌才更如月光普照大地般透彻清亮。
未曲明不自觉看呆了,比起来……南虞那只骚狐狸都要退居第二了。
他就这样站在被月光印白的台阶上看着自己,一句话都没有,未曲明手心捂着发烫的脸,解释道:“我是说,我在休与山见过您!”
见他神色似有动荡,一步步向自己走来,未曲明兴奋地满面涨红:“就是五百年前,你给我过一件衣服,不对,也不是给,是抛给我一件衣服,你保护了我!”
闻言,洌泫停下在与她不到咫尺的地方,眼中的神色暗淡下来,只道出了三个字:“不是我。”
“哦,是吗,那是我弄错了。”未曲明不好意思,挠着脖子急忙转移话题,抬手指着天上,傻笑道:“沈天就是不一样啊,天上的星星真多!”
洌泫缓步靠了过来,负手立于她身侧,亦是仰望天空:“那不是星星,是第一天,成天。你看到的……是琼楼玉宇下的点点灯火。”
未曲明原地转了一圈,眼里满是灯火阑珊,像个土包子般地惊叹道:“原来它是倒过来的?!太神奇了!”
“上古世界天圆地方,成天是宇宙的边际,再无外天。”洌泫解释道:“自然是倒过来的。”
未曲明道:“白天看起来一定很壮观!”
“你私入减天已是大罪,岂敢白天再来。”
闻言,未曲明犹如天堂跌落地狱,腿跟直发软,不过还好他再无后话,却说出一句让她大感意外的话。
“想见南虞吗?”
想!未曲明心底的声音立刻回应,可她还是有些踌躇,娇羞作态中顿时觉得在他面前的自己如此肮脏,不好意思将自己的儿女□说出口。
“三日之后,天后羲和在瑶池设宴,宴会上自然可以见到他,拿上本尊的通行牌前去,去或不去,随你。”
洌泫的声音缓缓飘远,消失在未曲明的视线里,雕刻着太古图腾的令牌静静躺在最后一阶台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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