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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声音落下而走过来的,乃是前几日方见着的封无恨同文余逝两人,此刻一人的脸色如往常那般冷肃,另一个嘴带轻佻,直勾勾的盯着温御修同容惜辞两人。
“你们方才所言的,是甚。莫非真是大会试炼的题目。”
眼皮子同时一掀,温御修指着天上的飞鸟道:“好大的鸟!”
“好肥的鸟啊,吸溜,吃起来定很美味。”
“……打下来给你尝尝。”
“好主意!走!”
把手一勾,两人勾肩搭背便溜走,但封无恨两人岂会放过,高大的身子一挡,就把这两人前路给阻了。
文余逝双手抱胸,低睨着个头不比他高的容惜辞,哂笑道:“去哪儿呢,莫不是心虚了罢。哼,早早便猜到几日前那锦囊是假的,不过是你们想引起众人的注意而做的,所幸我未去抢夺,但今日,你们既然给我见着了,便老老实实地告知我们,有好东西一起分享不是。”
“啊呸!”容惜辞努力踮着脚,昂着头,以显示自己的高度,“我们同你熟么,为何要告知你。”
“呵,既然我们来参会,便得要说个公平,你们先前挑衅我来得快,现下却是暗地里动手脚,成何本事!有本事,便公平决斗!”
“诶!”温御修把手一挡,看了文余逝同封无恨一眼,侧头对着封无恨问道,“你们在一块也有些时候了罢,怎地还未能阻止他的野心。”
封无恨摇了摇头:“我不阻他,他只助他。他想要甚,我都帮他,是以,还望温公子能助我们一助。”
“嗤,嘴上说着要公平,心里可是觉得自己不知晓这锦囊内容,故而不悦,”容惜辞讽笑道,“我们本便未打算什么公平竞争,为何要听你的给你瞧。”
文余逝的脸色微有一变,上扬的嘴角都给扯平了:“你们简直是无耻。”
“啊呸!”容惜辞跳起来,指着他鼻头道,“你还卑鄙下流呢!你说我们不公平,那你对封无恨可公平,人家一心为着你,你却只顾着自己的利益,至人家于不顾!你的心简直便是黑的,你若真有心于他,便不应伤他的心,不若,甭怪我未提醒你,一段好的情感丢了,便再难找回。而这些,可是权利不能给你的!”
文余逝身子一震,唇抿了起来:“你懂甚!没钱没权,便是被人欺的份,他什么都给不了我,我凭甚要跟着他!”
“那你便是这般玩弄他人感情么。”容惜辞也怒了。
“我未曾唤他助过我,这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文余逝被容惜辞吼得脑袋一懵,什么都不想便出了口,“我不稀罕!”
容惜辞不接话了,他的目光从文余逝的身上转到了他的身侧:“你当真的不可理喻。你说这话,也不摸摸自己的良心,你伤害的是何人。”
心宛若受了致命一击,文余逝愕然侧头,便撞上了封无恨受伤的神情,封无恨的脸色依旧冷肃,只是眼底的痛,刺得心都跟着疼了起来。
温御修叹息一口,摇头将他们带进了屋内,取出锦囊里头那真正的纸条,交给了他们:“给你们看罢,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你们自个儿有评断。文余逝,我始终站在封无恨这边,你切莫待到不能悔时再后悔。”
扯过那张纸,文余逝面露欣喜地从上往下览了一遍,脸上的喜色随着浏览过的内容渐渐收敛,后又甩回到了温御修的怀里:“还你!”说罢,转身便走,自始至终都未管他身侧的那个人。
封无恨低眉敛目,同温御修拱了拱手,便要告辞离去。
容惜辞把封无恨衣袖一扯,问道:“你当真还要助他。”
封无恨抿紧了双唇,颔首道:“我对不住他在先……”
“若是你的救命恩人劝你……唔……”
温御修的手适时地挡住了容惜辞的嘴,强扯出一个笑容道:”不论如何,望你能多为自己考虑,若是他心中无你,万不可为他付出一切,毫不计较。届时吃亏的是你。”
“省得,告辞了。”
目送封无恨远离,容惜辞掰开了温御修的手,吼道:“作甚呢,本可告知他,救命恩人其实乃是你的!”
“唉,罢了,本来他已够伤心了,我何苦再将其戳破,让他连跟着文余逝的最后一点希望都破灭。”
“可我瞧着那文余逝愈发不顺,真巴不得给他下药,害得他不能参会。”
“唔,这法子不错。”温御修摸着下巴,打起了坏主意。
双眼发亮,容惜辞攀到了温御修之上:“如何如何。”
温御修揽住了容惜辞,带着他往房内走去:“这事儿咱们悄悄说……”
房内很快便响起了窸窸窣窣的窃语声,但他们始终未发觉,去而复返的封无恨一直站在墙角,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
自打那一日得到锦囊里的内容后,江承每日里都在秘密地训练他的床上功夫,只待一举夺得头筹。可随着大会的将近,愈来愈多的俊美男子来到西苑,每每出外时,都能见着不少武功高强,容颜俊美的男子,攀比的自卑感一生,这脾气又给燥了几分,去哪儿便挑小厮惹事,弄得西苑乌烟瘴气。一些瞧不过眼的来客,便随口呵斥了他几声,噌地就把他肚里的火点燃了,抡起拳头便要同人家打起来,好在还是小厮机灵,硬抱住了他,加之方长老的到来,才使得事情平息下来。
手上打不了了,心里的气还未出,而明莲好似忙碌之故,无暇顾他,这少爷脾气一生,成日便是气呼呼地寻人惹事,弄得诸多人见到他索性便是关门闭户,眼不见为净。是以整个西苑逛下来,竟是每一个人理会他,小厮见着,都是加快步伐溜走,一路走到底,竟只有一处地方是大敞着门口,状似迎客的,那便是湘阁。
江承住在浅阁这些时候,也听闻不少湘阁中人的事,本想闹上一阵,但提步时,想到对方能住在此,必是甚得明莲宠爱,不惹为妙,因而脚步一折,便要离开。却在这时,听得一记私语从湘阁里传来。
“尚有数日,大会便要开始了,我紧张咋办。”
“紧张个甚呢,还怕他人吃了你不成。”
“怕,怎地不怕,众多高手俊男云集,我如何得胜。再者,我文不成,武不就,全仗着家里的势力,方能得一个虚衔,难得明阁主看重我,可若是我败了,岂非辜负他信任。”
“嗤,那些个题目,不过是小菜一碟,尚能难倒你不成。”
“这你便错了,舔香蕉这类是小事,可蹲马步这些,考的乃是体力活,我武功不扎实,甭说扎马步了,最后那一项,只怕都做不来几个,便给累趴在地,我说,你有法子助我一助不,我实是不想输给他人。”
“能有啥法子,除非给他们全部下泻药软药这类的东西,使得他们气力不济。”
“好主意!诶,不成呢,若是他们出了问题,咱们安好无恙,岂非惹人怀疑,不成不成。”
“这也不成,那当咋办,要不,咱们只给一部分人下药?”
“你如何算准仅有我所想的那部分人中药,莫想了莫想了,还是安心准备罢。”
“唉,好罢。”
嘴角挑起了一抹笑意,江承花花肠子便动了起来。晚上,待得夜幕降临之时,他暗中去寻了一个人。
发觉对方的主动来寻,黑纱男子直觉没有好事,果不其然,对方一开口,便是要自己想法子给参会之人下药。
眉峰紧蹙,黑纱男子面现不耐,开口拒绝道:“做不到。”
“如何做不到!”江承恼了,“挑几个武功高强的人,趁夜潜到他们的房屋那处,下点**香便成!”
“做不到便是做不到,”黑纱男子冷冷拒绝,“他们武功高强,我没把握。”
“呸!那要你何用,”江承啐了一口,“你莫忘了我们的交易,现下我要你助我,你都做不到,届时我如何助你。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手头上没药。”
“那便去窃!”江承吼道,“总之不管你用啥法子,弄得他们疲软无力便成。”
黑纱男子沉默了须臾,最后折身离开。约莫半个时辰后,他方归来,此时江承早已等得不耐,瞧着了他,立马便奔了上前:“如何。”
“仅能窃到一瓶泻药,不知可有效用。”
“那给他们下了么?”江承喜道,却在听到黑纱男子吐出的“未有”时,把脸一绷,“未有你归来作甚,给我吃么!”
黑纱男子显然有些不悦了,面色都沉了数分,呼吸一沉,迈着重步将江承步步紧逼:“泻药一瓶,仅有一点药,如何能下到众多人的嘴里。我虽答应助你,但我并非你的奴仆,非是任由你指使的!听闻在浅阁附近,有一处水井,你若愿意,大可亲自去那处下药。我已探听好,那处的水最为清冽,专供给西苑有些地位的人使用,这次参会之人,能使用那处井水的,俱是你要对付之人。”语落,不留一丝痕迹地便运起轻功而走了。
江承对着那远去的黑影,恨恨地跺了跺脚,看着手里的药瓶,咬了咬牙,便偷偷摸摸地循着浅阁的方向,找到了那个水井,左右环顾确认无人后,便悄悄地将药粉给倒入了水中,笑着将药瓶旋好,放入怀里,走回了浅阁。
殊不知,有两双眼睛一直在暗中盯着他的所为,待他回房后,方倏尔一下,翻身回了自己的房。
揉了揉额头,温御修叹道:“利用这智力低下之人,当真是难办。”
容惜辞将自己的身子摔回了床上:“与其说他,倒不如说那黑纱男子,使得一手妙招。西苑这边有两处井水,一处是浅阁附近,一处是西苑入口附近,虽说浅阁这处的井水当真清冽,可那些个小厮平日里忙活得紧,谁不会偷个懒,仅用入口附近的水便了事,偶尔方会用到浅阁这处的水。瞧,尊贵如我们,用的都还是入口那处的井水。”
“唉,也不知下药到这处,能害得到几个人,当真是浪费,不过我素来不喜他,若是明莲查出,将他办了也是乐事一桩。”
“你不喜他,是因他长得同你相似么?”容惜辞一挑眉尾,问了出口。
竖着手指摇了摇:“此言差矣,我是不喜这人顶着一张同我相似的脸,去胡作非为。”
“哼,不论怎样都好,若是江承有幸下药搞翻了文余逝,最好。搞不翻……嘿嘿嘿,”两人相视一笑,同时耸肩,“也不关我们的事。”
过得几日,这江承下的药果然出了事,如今距离大会开始已经仅有一天,偏生许多人腹泻,焉能不惊动明莲,当即便挥手下令,“查,查个清清楚楚,究竟是何人下的毒!”
此时温御修两人闲适地躺在床上,一块儿翘着脚,哼着歌儿。
“你说,这事能查得出么。”
“难说。可惜啊可惜,这文余逝两人不知去了哪儿,接连几日不见了踪影,不若,他们也能有幸吃到这泻药,这下便不惧他们能夺得头筹了。”
“是啊,我……”
砰地一声,撞门声响,外头传来了一道气势汹汹的男音,“查房,请开门!”
嘴里说着客气,这手上却用足了全力,几乎要将这门给撞飞了。
知晓事情查到了这里,温御修翻身下床,一开大门,外头明莲的手下便窜了进来,不由多说,便是搜身搜房。容惜辞本来身上带的药便多,这一搜就给搜出了许多药,是以得乖乖地随着守卫去面见明莲,由得明莲来审问。
左右知晓自己定会无恙,两人也乐得开心去瞧瞧明莲如何抓住江承,是以一路上那是蹦蹦跳跳好不自在。
到得大殿里时,所有未中泻药的人都在,文余逝竟然也在,而封无恨却是不知所踪。疑惑地望着双眼凹陷的文余逝,温御修上前方想问他封无恨何在,却听明莲震袖道:“客套话不多说,若想摆脱嫌疑,便一一道出你们这几日所在,身上带着的药瓶从何处而来。”
文余逝先一步开了口:“这几日我不在阁内,出外追人去了。药瓶里头乃是金疮药,大可验药。”
温御修一顿,追人?看了容惜辞一眼,莫非是追封无恨,他们俩果真闹掰了么?
容惜辞开口道:“我们一直在阁内,我乃是大夫,那些药俱是我自己的,当然不乏有泻药,”听得道道倒吸凉气之音,他耸了耸肩,明阁主信是不信。
“不是你,”明莲沉下了脸道,“你的泻药可未有如此轻的效用。”
“嘻嘻,知晓便好。”容惜辞颔首道。
接下来,陆陆续续便有人开口言道自己的情况,直到最后,仅余黑纱男子同江承两人。
黑纱男子面不改色,冷冷地回道:“在房内,未出。药乃金疮药,可验。”
明莲挥了挥袖,微一点头,行到了身子略有打颤的江承面前,问道:“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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