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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知子莫若父。还真没出儒成婶的担心!这时和赵光一起坐在电影院里看电影的根本就不是那个幼儿园的老师徐丽,而是三妮。电影院内座无虚席。大荧幕上正在播放电影《芙蓉镇》。赵光和三妮并排坐在人丛中,为电影情节所吸引,看得津津有味。赵光把手上的袋装瓜子倒给三妮。三妮嗑着瓜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剧场突然停电,观众一下炸了营,起哄的口哨声尖利刺耳。观众纷纷站起来,有人要求退票。剧场内秩序大乱。三妮也跟着站起身,那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赵光拉三妮坐下,说:“别怕,有我呢。”三妮信任地点着头,任由那只手给赵光攥着,脸上洋溢着一种幸福。
神一样的存在
爱情这个东西,从峰火戏诸候的周王到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吴氏三桂;古有梁祝化蝶,近有维纳斯和阿都奈斯,或凄美浪漫,或缠绵悱恻,无一不使人动容唏嘘。爱情一定是美好的,不然也不至这么多人趋之若鹜,为其生,为其死。所以同时爱情也一定是可怕的,好像谁一旦沾染上了这个东西,他的人包括他的世界就仿佛消逝了一般;于是人变得没有了自主意识,世界也跟着只剩下了一种色彩。虽然如此,那色彩也定然是最美的。有人说,那就是幸福。
我们且不去推敲什么是幸福,就在那年那月的那无数个只属于三妮跟赵光两个人的时刻,三妮无疑是幸福的。
那天,三妮怀里捧着一条亲手为赵光织的白色围脖儿等在胡同外小桥边的大柳树下。等了很久,远远的见赵光骑车回来了,姑娘的心里就犹如真有几只小鹿儿在乱踢乱撞。见赵光把车骑到桥边,下了车,推车上桥。三妮从树后转出来,悄声地叫着,赵光哥!赵光看到三妮,站下了脚步。三妮心虚地四下看,迎过去。见四下无人,三妮把围脖儿飞一样地套在了赵光的头上,说进秋了,北方的冬天说来就来,我给你织了条围脖,你试试……
赵光把围脖拿在手上看,织得真好!三妮羞涩地摇了摇头,说织的不好,本来去年就想给你织,但就是因为我笨,咋织都织不好,织了拆,拆了织,这都小一年了,还是不大理想,你别笑我!赵光说,我咋会笑你?让你这么费心,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咋会笑你?三妮听了大为欢喜地说:“你戴上试试……如果合适你明天就戴上,没有我同意不许摘。三妮说着,上前亲手为赵光围上。赵光正想说什么,一抬头,正与从外面买菜回来的儒成婶从桥头望过来的刀一样的眼神撞个正着。
赵光下意识地“啊!”了一声。
儒成叔家屋内总是那么窗明几净。因无人打扰而显得异常空旷。地桌上的座钟不紧不慢地走着。单调的钟拍声在空空的房间里显得是那样沉重。一下一下仿佛都敲打在心上。儒成婶开门进屋,无助地背靠在门边,手中的东西掉落一地。豆瓣酱从纸包装中散落一地,像坨屎。
儒成婶看着门边镜子中的自己逢散着头发,面容憔悴。儒成婶忽然气恨地反手打着自己的耳光。儒成婶流着泪呜咽:“是我没用,教不好儿子!我没用……“身后传来急促地自行车进院子的声音,赵光回来了。儒成婶被提醒了一样,忽然吼叫着:”丢人啊!我也没脸再活着了!死……“儒成婶说着,动作异常迅猛地冲到地桌前,俯身到桌子下面寻出一只药瓶子拿在手上。药瓶上赫然写着“敌敌畏”的字样。儒成婶把药瓶子拧开,正要喝。赵光开门进屋。看到妈妈正打算喝药,吓得赵光急忙上前抱住母亲。妈,你这是要干啥呀?儒成婶用手死死地抓住药瓶,哭喊着:我没脸活着了,我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你现在翅膀硬了,可以不要你这个妈了。我为这个家操碎了心,现在老了老了却要跟着你把这张老脸丢在外面去给人踩给人骂,我活着还有啥奔头啊!你让我死,我死了就再也碍不着你和那小妖精了,你们爱咋地就咋地,我再也不管了!你让我死……
赵光只从后抱住妈妈,死也不放。但想拦阻急怒之下的儒成婶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儒成婶急怒之下,势不可挡。赵光苦苦哀求:“妈,有啥事我们好好说,你这是干啥呀?妈,你消消气,你想咋地我都听你的,都听你的!”儒成婶根本不再信儿子,奋力摆脱着儿子的纠缠。儒成婶一手举起药瓶往嘴里灌。药水洒了一脸一身。赵光吓坏了,神色大变。死死抓住母亲持药的手。
赵光扑通跪倒在地,哀求妈妈松手。他叫着,妈,我听你的,我向你发誓,我和周家老三啥事也没有,将来也不会再见她。妈,我求你原谅我。妈……儒成婶听着儿子的话,稍一愣神儿。赵光终于借势从妈妈手中夺下了药瓶子。
这时,儒成叔走了进来。见眼前的阵仗不由脸色通红,突然喝道:“够了!你们是嫌现在的日子过得安稳了不是?有啥大不了的闹得鸡飞狗跳,光彩啊……”儒成婶被丈夫少有的怒斥惊呆了,在那儿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赵光依旧跪着冲向父亲:都是我的错,是我惹妈生气,我……儒成叔今天像换了个人一样,手一摆拦下了儿子的话,振振有词地说:“你错啥了,错在哪?你大了,爸妈跟不了你一辈子,以后的路要你自己走。”说着走到儒成婶近前,拉她起来。儒成婶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不敢跟丈夫的目光接触。就听丈夫又说:“你打年轻那会儿就喝药,那是跟我,因嫁了个没本事的丈夫你心里憋屈,现在呢?日子好过了,孩子也大了,你还要喝药,为啥?我不是不懂你的心,你担心儿子毁了自己的前程,但是他大了,咱不能再把他拴在自己的裤腰带上,也拴不住了,你这又是何苦呢?你不想做人了,也不想儿子做人吗?”儒成婶无语地低垂着头。赵光却还要为妈妈开脱,说爸,今天的事不怪妈,是我太过分了,一直背着家里在跟周家老三来往。我也没有别的意思,现在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了,不了。妈,我一定听你的话。儒成叔想拉老婆坐炕上。上儒成婶余怒未消,狠狠地推开丈夫,说滚开,儿子都是被你教坏的!儒成叔闪了一跌,刚巧踩在地上豆瓣酱上,险些没滑倒。还好儒成叔早有防备,一手扶住炕沿,半坐在地上。
儒成婶看着丈夫狼狈的样子,这才破涕而笑。
就在赵光在儒成婶的威逼下再次相亲邂逅了银行信贷科的刘越的那天,三妮选择了自杀!她一个人跑到环城河,高叫着想不到你也这样绝情!纵身一跃便跳了下去。幸亏那天家里人发现得及时,二妮和大姐夫贺健并傻强等一干人及时赶到救下了三妮,把她送进医院。可是转天趁二妮出去倒痰盂这么个工夫,三妮又偷拿了同病房病友的一把水果刀,割开了自己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