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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未来姑嫂的这层关系,暴发小队很快就和章文静熟络起来,也听闻了不少银月教会的秘闻。“那些鬼气森森的家伙,看着就不舒服!”鹿小道攥着小拳头道:“上次逃跑可惜了,应该再捣点乱的。”
关于她们与教会之间的龃龉,章文静自然没有听说过,于是众人七嘴八舌地自吹自擂,什么占场地吃火锅、扰乱会场秩序让主教下不来台、河马黎莱放臭屁扬长而去云云……章文静只听了个大概,却还是大感解气。
“那就是帮臭蛆!哪儿脏奔哪儿去!”章文静的话竟和王太后高度一致,只是所指对象截然不同。卧底米尔鲁鲁有点迷糊,觉得这话还是说暴发小队应景一些,不免想道:我们是蛆虫?爱往脏地方拱?可我现在混进小队,那岂不是说……
消消停停混过炎夏最酷暑难耐的日子后,暴发小队在夏末领取了新的赏金任务,因为整体难度不大,阿善又要忙着洽谈购买山坡地建洞穴房度假村的事,所以缺席了出征。
这次小队前往的是王都东南方向八十多公里外的远侨镇,有了黎莱这个脚力,应该三天左右就能达到。出发时天气不错,不冷也不热,路两侧的墙上挂着浅红的蔷薇花,还有转角处的蓝色吉梗、白色茉莉,一阵清风拂来,满街都是淡淡的花香。
临街的吃食店也挂上冰饮的招牌,杯子里尽是切成碎块儿的应季水果和冰块。小队不停嘴地讨论着街上走过的女孩们时新的裙子和头花,高高兴兴地往刀光血影里去了。
按照出发前的路线规划,她们打算先向东走上一天,然后渡河折往南去,一路上并无太多风险。而且现在有了米尔鲁鲁当厨子,也不用担心会因为饮食不慎耽误行程。
所谓乐极生悲,往往就在这种时候。那天傍晚,顶着满天火烧云,她们来到熔岩河边的一个偏狭小镇。阿善不在,与对方沟通的责任自然落在弥乐身上。她快手快脚钻进一家旅社,询问道:“我们七个人,可以找到三个房间吗?”
旅社老板娘是个白白净净的中年妇人,她抱歉道:“这两天都客满,一间房都拿不出来,柴房里都住了人,真是不好意思。”
“谢谢,那我去别的旅馆问问。”弥乐转身要走,却又听那妇人道:“不用问了,整个镇子都满了。”
“怎么回事?”弥乐道。“还不都是给观鱼会闹的……”妇人说这话时,眼圈都红了。弥乐尴尬地扭了扭脖子,道:“观鱼会?是某种节日吗?”妇人摇摇头,咬牙狠狠道:“哪里是节日,就是个该死的赌场!”
天下万物皆可赌。小镇紧邻着熔岩河,镇上大多数人靠渔业为生。前些年,不知什么人看中这里离王都不远不近,正好吸引有资本无处耍的好赌之徒,便弄了个观鱼会的名头下注赌钱。
赌场盘口全由渔获而开,比如夜捕时第一条上钩的是什么鱼,有多长有多大,收得首获的又是哪条船?整个夜捕下来,共可得到几种渔获,总量几何?这些都可以下注一搏。根据不同季节,单个鱼种的盘口浮动、贴水不同。总之,有人一夜暴富,也有顷刻间丢家弃产者。那位妇人之所以伤心,也是因为丈夫深溺此道,眼见着就要把全部家当给赔进去。
“真是一帮混蛋!”赫蒂听说这事后,骂人的话冲口而出。
“那我们怎么办?露营吗?”弥乐闷闷不乐回到黎莱背上坐庭,问道。
“我们也去看看,找个机会好好教训他们一下!”赫蒂掰着手指,指节发出噼啪脆响。
赌场设在河边,数十条扬着不同旗帜的渔船已在河面布开,渔火照得水面通红。岸边聚着一大群人,紧张而仔细地观察着波浪和渔船的情况,希望能比别人早一步看透水中转动的命盘。
离岸边二十多步,有一顶大帐篷,后面坐着四五个开赌的庄家,还有不少人在前面围着一条长桌,桌旁立着的白板上写着今天的盘口,个别数据还在不断做出调整。“看好了!今天的盘口开十种,鲈鱼、黄麟、黄骨、草鲩、青鱼、红鱼、花鲢……”一个赤膊的大汉高声喝叫着,满头热汗兀自顾不得擦上一擦:“首获单买贴水八十七点,两样拼贴六十三点,三样混贴五十点……赶紧下注买码,一会儿就该有叫红的了!”
赌局已开,赌徒们不管手里有多少筹码,都纷纷投向自己中意的项目,然后就出现截然不同的表现,有衣着华贵的,往往轻松自在,和跟来的仆人和朋友说说笑笑;有衣裳破旧、面黄肌瘦的,往往神情紧张,双手合十不知向哪一派哪一宗的神明祷告着好运。
开局不久,赌注下定后不一会儿功夫,那些船里一阵哄闹,有人高声报道:“红利三号船首报,黄骨雄鱼,十四厘米,五百三十克!”岸上一片唏嘘哀叹,显然绝大部分人没猜到这个结果,压下的注都叫庄家给吃了。
暴发小队并没有深入场中,只是躲在远处冷眼看着那些满脸郁闷与不甘的赌徒。“就这么看他们赌下去?要不要老娘去冲杀一番?”鹿小道不知何时已经把锤子攥在手里,袖子撸得高高,摆出了一副要暴力搅局的架势。
“别干蠢事!”弥乐这时显出腹黑本色,小声道:“你明着上去还不叫人追着打?咱们得阴着来。”她诡异地乐着,手指指向河道远处,接着道:“奥莉雅去上游,放黎莱进水里,到渔场游上一圈,把鱼通通吓跑,嘿嘿,鱼没了,看他们还能赚什么钱?!”
灯火通明的赌场已连开几盘,赌徒们越赔越多,但在少数得益者的狂喜起哄下,也红了眼,注码越下越大。“今天生意不错啊。”一位庄家跷着腿,脸上泛出油亮的红光。“还是商会会长大智慧,在这种地方设局,这一个夏天可赚了不少。对上面,可是足以交代啦,咱们自己也不白辛苦一场。”另一位庄家悠闲地喝着茶,小风一吹,感觉自己都快升仙了。
突然有人指着河里惊呼:“水里有什么东西过来了?!”硕大的黑影翻起水浪,直冲向渔场,好像被什么东西阻碍,愤怒地一甩身子,水中响起一阵撕裂声。
“糟了,网破了!”庄家们面面相觑,心里叫苦。河中两面下网,拦住游鱼,原本就是设好的套。黑影挣破暗设水下的大网,摇摆着冲入渔场,渔船急忙躲开剧烈涌来的水浪,几名藏在水底放鱼的水鬼也被浪头抛了出来。
“魔兽!是魔兽啊!快跑快跑!”女子的惊呼声在水岸边骤然响起,更引起人群的恐慌。
“愣着干什么?赶紧上啊,把它弄死重赏!”庄家尖叫着,一群人应声扑进水里。这些人都是水中好手,虽然难以伤到皮糙肉厚的魔兽,但还是凭着利器将对方团团围困。胆壮了些的渔船又重新聚拢过来,火光照耀之下,一只粉色的胖大河马挤着小眼睛惊慌地想要退却。
“宰了它!”领头的庄家向河面呼喊,看到河马在持续缩小的包围圈里吽吽地狂叫起来,他眼中露出几分嘲谑:“想破老子的局,老子就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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