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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奎你不知道,那时候我年纪轻,太孟浪,什么都不在乎,光离婚就离了四次。现在的妻子已经是第五任啦!”
“哦,是吗?”
“离婚,结婚,结婚,离婚,就这么折腾了几十年。别人以为我老是另寻新欢,其实,赚来的钱全都折腾完了。没有什么比这更苦的啦。可那时候,娱乐界就这个风气……”
“…………”
咖啡厅,林光祖和龙大魁的谈话依然在继续。
对于林光祖所讲的台湾娱乐界那些事,龙大魁觉得很新鲜,很惊讶,但并不完全理解。他想,这或许是“做一行,怨一行”吧?他厌倦了舞台上的生活,才转行到工商界,可以让自己活得自在些。可是,工商界难道就没有形形式式、尔虞我诈的毛病了吗?商人之间的竞争,或许比娱乐界的竞争更厉害。
看来,他今天丢出这份馅饼,绝不是因为头脑突然发热。
龙大奎呷了一口高山茶,任香烟在指缝间燃烧。他知道,跟林光祖在一起,是不能不动一番脑筋,玩一些技巧的。
他故意不正面回答林光祖的某些问题,让自己的思绪游离,想起了下午跟阿陶的一番口角。
阿陶特地找上门来,打探万向公司究竟有什么重要变化。他听到外面有消息说,万向公司资金十分困难,又贷不到款,不仅技术改造项目泡了汤,还要搬迁。在搬迁以前,又有一批员工将被裁减,跟阿陶他们的命运几乎一样。这还不是最紧急的。让阿陶担忧的,是包括香樟林和万向公司厂房在内的那片土地,将转换使用性质,与何海联手开发房地产项目。何海巧妙地在其中插了一手,慷慨地答应给他垫资,帮助他在谷安西郊找地方建造一片新厂房,面积比原来的厂房大得多。甚至还答应拿一笔钱出来,帮龙大魁垫支应付款。
听到这些消息,阿陶连摆地摊都心不在焉了。他的家就在万向公司旁边,原来的职工宿舍楼。一旦轴承公司要搬迁,这里变成房地产开发,宿舍楼怕也要保不牢。假如正常拆迁倒好了,可是摊上何海这种昧着良心做事的人,一百多家住户会有好日子过吗?
有半个谷安城的人知道,去年,何海“樵城公馆”卖出的一幢楼,缺斤短两不算,夏天下雷雨还滴滴哒哒漏个不停。有一户人家刚刚花二十几万元装修好的房子,地板翘裂,墙壁污秽,真皮沙发泡在了水里,根本就无法入住。他们几次给消费者权益保护委员会申述,消保委派专人协调处理,新闻媒体也作了报道,不知磨了多少嘴皮子,他仍然把责任往施工方一推了之。
阿陶不信佛,不信神,可是他总觉得,这几个月发生的一切变化,似乎跟神秘的冠形饰有点关联。你看,每一个经手过冠形饰的人,都他妈的不太平!
他怎么也丢不下这个疑团。疑团在心里翻滚,连晚上睡觉都不安稳。他只想弄出个究竟。
阿陶是很认真地观察过这件冠形饰的,然而再想想,却又惶惑起来。如今,无论是偷盗还是仿制的手段,都越来越高明了。什么意想不到的情形都会发生。不过,真的假的,对他来说已经并不重要。这东西不是宝贝,而是变成了浑世魔王。假如不是浑世魔王,怎么能把平静的一池水都搅得混浊了?
下午,龙大魁坐在董事长办公室里,正反反复复看着一份设计图纸,谋划万向金属材料公司的远景,也在为遇到的困难发愁时,不速之客阿陶突然上门来。
“龙头,你好悠闲呀!”
龙大魁不愿意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嘲弄道:
“阿陶你这家伙,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请你鉴定,你非要搭什么臭架子,现在回过神,又想来看玉器?”
“嗨,不瞒你龙老板说,有人请我去锦绣花园看过东西了,”阿陶全然是大言不惭、满不在乎的样子,拉过一张椅子,就坐在了龙大奎的对面,顺便拿了桌上的一支烟。“看完了,还请我去聚兴楼吃鱼翅。一顿饭,真花了他不少钱呐。”
龙大奎把打火机丢给他,说:“哦?那,你对他怎么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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