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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头也不回,径直出了院子:“没事,我不太放心,还是去看看比较好。”
小样儿慌忙提着药箱急匆匆地追了出来。
直觉告诉我,这次事情绝对不会这般凑巧,青青为何会夜半三更中毒?她究竟是受害者,还是联合她人上演的一出苦肉计,我必须亲自过去探查一二。
如果青青只是无端受了牵累,那么,趁着自己回来的消息还未散播出去,那人没有防备,可能会有些意外的收获,也不一定。
小样儿见我沉默不语,只低头思虑心事,聪明地并不多言,只在头前带路,加快了脚步。
青青的院子,我还是第一次去,就在祖母的院子附近,被一株一株的锦绣海棠包围着,簇簇拥拥,还未走近,就已经被香气缭绕,丝丝缕缕,暗香盈动,裹夹着香甜的味道。端的是人间画境一般的所在。
院子门是闭合的,门首垂挂了两盏海棠独秀八角宫灯,映着院门两侧镌刻的一首题词:
一从梅粉褪残妆,涂抹新红上海棠。开到荼縻花事了,丝丝夭棘出莓墙。
诗词念起来朗朗上口,字迹娟秀玲珑 ,一看就是出自女儿家手笔。还未进门,单看这门首,就有一股书香的清雅之气。
“小姐,怕是青青小姐已经睡了吧,我们是不是不方便打扰了?”小样儿贴在门缝里,向院子里四处张望:“不过好像还没有休息,灯还亮着呢。小姐,叫门吗?”
我点点头,来都来了,自然是要进去的。
小样儿将手放在门环之上,轻轻地敲了两下,里面就立刻有丫头压低了声音询问:“谁呀?”
小样儿看了我一眼,答道:“我们小姐听说青青小姐身体不适,所以特意过来看看。”
院子里就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个齐刘海垂髫的小丫头跑过来开了门,跟小样儿似乎蛮相熟,似乎见了救星一般,顾不上行礼,急切道:“青婳小姐,您可来了!”说完眼圈竟然有些泛红。
“可是你们小姐病得厉害?”我见那小丫头表情,不由一愣,出声问道。
小丫头摇摇头,泫然欲泣:“不是,我们小姐的病倒是控制住了,可是她气恼萍儿擅做主张,没有经过她的允许就去老夫人那里请示的事情,正在跟自己怄气。
她说萍儿这是陷她于不仁不义,离间了您和她之间的姐妹情谊。
青婳小姐,今天我们小姐那病委实发作得太吓人了,满身都是红疹,而且还传染。屋子里伺候她的几个人身上全都起了斑点。
尤其是小姐,痒得实在受不了,迫不得已让我们将她双手都捆缚住了,忍得实在辛苦。萍儿也是实在看不下去,才去老夫人那里求救,找府里大夫过来看诊的。
您也知道,老夫人一向严厉,所以两三句话萍儿就说露了嘴,说您不在屋子里。
老夫人大怒,亲自到我们院子里来看望小姐,询问怎样一回事情。被我们小姐知道了,自己哭了半晌,还罚萍儿跪在那里,自己掌嘴,整个脸都肿了。
青婳小姐,求求您给萍儿求个情吧,我们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个样子,我们也只是一时心急,没有征得小姐同意,自己商议着私下做主。我们绝对没有其他的心思。”
说完,竟然小声抽噎起来,看来她同那个叫做萍儿的,关系不错。
我轻声安慰了她几句,从小样儿的手里接过药箱,暗地向她使了个眼色:“小样儿,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你好好安慰安慰她。”
小样儿一时不明白我的意思,扑闪着眼睛望着我。
我只能挑明了说道:“这又不是谁料事如神,故意撺掇着来的,我怎么会怪她们呢。”
小样儿方才领会过来,微不可见地向着我点点头,上前牵起那丫头的手,低声劝慰。
亮着灯的,自然就是青青的房间了,门是虚掩的,我上前轻轻敲了敲门,听到她带着哭腔应了一声后,才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略有些凌乱,一个小丫头,不过十四五岁年纪,跪在地上,正一边哭着求饶一边打着自己耳光,两边脸都已经红肿不堪。见我进来,慌忙膝行过来,哀声求饶:
“求小姐饶过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青青扑倒在床上,将头埋进被褥里,丝毫不为所动,仍然气急喝道:
“打,继续打,谁让你多嘴,你让我以后还如何有脸见她。府里的姐妹们怕是也要多心唾弃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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