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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对于卫凌来说,用炼狱来形容也不为过。请记住本站的网址:。每天除去昏迷的时间,身体都是在病床上,成为各种药物的器皿。有时候,卫凌一天能够同时注入三四种药物,只要前一种的药效一过,立马又会有新的来填补。昏昏沉沉间,卫凌还有闲心想,这说不准就是古代一百零八样酷刑了,她能够一一体会个遍,也算是难得又难得。
此时的卫凌已经无法再进食,食物不待喂进去,就会被全部吐出来,卫凌本来就瘦弱,现在更是变成了像芦柴棒一样干瘪,骨头清晰可见。长时间没有进食,卫凌的胃开始萎缩,连带着其他的脏器都进入了衰竭中,医生只能够用营养剂和血清来维持卫凌的身体。到了后来,打针的年轻助手握住卫凌的胳膊,都有些沉默起来,他已经无法在上面找到可以落针的地方,血管细的不能再细,药水都难在注入进去。
频繁实验的期间,阿的身体也渐渐好转,当她听路南说道这件事,无论路南怎么劝说,硬是到了卫凌的房间门口。看三分像人,七分似魂的卫凌,阿失神地后退了两步,半天没有出声。看了一会儿,阿转身回到房间里,再没有出声反对实验的事情。她知道,卫凌的时间不多了,但她的计划还很长。
到了清晨,会有女仆来为卫凌换洗衣物,打扫床铺。这短短的半个小时,成为了卫凌难得的好梦。即使在温热的水里还是会冷得发抖,但她至少可以有力气驱逐出那些扰人的锐痛,找回几分清醒。
卫凌本在浴缸中半闭着眼,忽然间眼睛瞪大,将为她擦身的女仆吓了一跳。反复了好几次,卫凌僵直的身体在女仆的手臂里慢慢软下来,不再动弹。顺从地重新回到床上,卫凌苦笑着陷入被子里,就算已经做好这样的准备,不过一瞬间眼前的色彩就突然不见,实在是让她有些无措。
到了后面,卫凌才知道,自己确实是高估了自己。之前就伤了底子的身体,经过这样剧烈的波动过活,过度透支的恶果终于出现了。短短时日里,卫凌的眼睛彻底失明,由开始的模糊,到后来连光也捕捉不到,彻底陷入一片漆黑。随之而来的,是长期的耳鸣声轰然消失,一阵锐利的响声后,那就成了最后一道音色。
她成为了一个废人,看不见,听不见,吸入氧气的力气都快要被耗尽。
卫凌急剧恶化的情况并没有隐藏多久,阿兹莫丹见到她变成这样,只是拿着报告静坐了一阵子,却没有对计划喊停。尽管如此,那些科学家反而一致地没有再进行下去,让卫凌能够短暂地喘息几天。
到了现在,卫凌也不再在意是否要被当成小白鼠,对于现状,她已经乏于应对。除了亲身经历的人,谁都无法描绘出她现在的感触。生活在一个没有光亮,没有声音的世界里,无边无际的沉默,无穷无尽的黑暗,凝结成一个邪恶的恶灵,饶有兴致地看着卫凌走投无路下去。
“千代,张灵那边最近还有动静吗?”手里翻着报告,路南鼻尖上架着个眼镜,随口向樱千代问道。那天之后,路南再没有插手过卫凌的事情,全权交给了樱千代,他只要求一件事,那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阿兹莫丹接触到她。
樱千代嗯了一声,“还是老样子,成天关在房间里不出来,不过前两天难得清醒了一会儿,问我要了样东西。”
哦了一声,路南的眸光在镜片后一闪而过,“她要什么了?”
“几颗仙人掌。”看着路南耐人寻味的身情,樱千代也无辜地耸耸肩,“我听到的时候也是你这样的表情,不过除此之外,她确实没有再要别的了。”
收起脸上的琢磨,路南继续埋头工作中,“剩下的事情你看着办吧,我最近会很忙,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不必向我报告了。”
例行一次地在四层下来,路南看着一样温柔的阿兹莫丹,只是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便走了出去。走到二层,路南脚步一定,不由自主地向里面走去。卫凌已经搬去了二层里的隔离室,没有窗户,也没有丝毫装饰,整个房间里只有简单的两样家具。大片的玻璃隔在当中,外人可以清晰地看到卫凌的情况,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只一眼,路南觉得自己的身子都有些僵住,心里猛地一拎。
穿着一身雪白的病服,卫凌的肩胛骨已经清晰地撑在背后,瘦得衣服都可以鼓进风去。她保持着坐在那里的姿势,初见时含着热烈和血性的双眼,这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看上去和塑料的珠子毫无两样。她呆呆地面朝白墙,也不眨眼,根本没有焦点。卫凌的双手伏在仙人掌上,用力地向下按着,用力,再用力,直到鲜血顺着针被泥土吸收,接着再浇灌进去。
墙角里摆着几盆断了刺的仙人球,看上去生机盎然,黄沙已经变成了暗红色,那绝不是一次两次可以变成的。
砰的推开门,路南一下子拉起卫凌的手,挥开还沾着血的仙人掌,语气里火冒三丈,“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枯瘦的手掌上还扎着几根刺,那上面凭添了密密麻麻的黑孔,里面都是腐烂的尖刺,带着一圈掌心的肉都烂了。过了好一会,手掌上的鲜血才流到了路南的手背上,缓慢地没入掌缝。
被路南的出现吓了一跳,卫凌突然感觉到手腕上的疼痛,茫然地仰着脸,不知道该看向哪里。路南这才想起来,卫凌已经看不见了。那一阵突如其来的怒火一下子被扑灭,路南渐渐松开手掌,放开了卫凌的腕子。放平卫凌的手背,路南慢慢地在她的皮肤上写起来,点横撇捺,如此地慢。
一遍不行,就两遍,三遍。
“为什么?”卫凌试探地念出声,而后愣了愣,才微微道。
“至少,要证明自己还活着。”
愣神了半天,路南才回过神,一下子甩开卫凌的手。他真恨,恨极了卫凌这种无谓无求的样子,面对生死抉择的时候,至少要表现得痛哭流涕不是吗。
看着断了线一样倒下去的卫凌,路南用力鼻嗤一声,“你不想死,还没有问我同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