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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实来到服务中心，问在里面替班的小培：“我是熟食部的，找我什么事儿？”
“哦，这位顾客说，她在你们那儿买的烤鸡，不新鲜了，有怪味儿。”
“是吗？”
陈实扭头一看，一个中年妇女拎着一只装着奥尔良烤鸡的袋子，脸色难看地站在那儿。
“这位大姐，您好……”
“谁是你大姐？我都什么岁数了，你管我叫大姐，你有礼貌吗？”
那个中年妇女一开口就气不顺。
陈实心想：“看来这位不好惹。”于是改口说，“那……我叫您大姨，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大姨，你有什么事儿？”
“你是卖烤鸡的吗？”
“我是熟食部门的领班。”
“这是你们那儿卖的烤鸡，你自己闻闻！”
中年妇女说着，把那个袋子举到陈实的鼻子底下，敞开袋口。
陈实凑过去闻了闻，确实，一股臭味儿直刺鼻孔。陈实不禁皱了皱眉。
“怎么样？好闻吗？”中年妇女语带讥讽地说。
“大姨，您这个烤鸡是什么时候买的？”
“昨天晚上，促销的时候，十块钱一只。”
每天晚上8点以后，熟食部都要把当天的熟食做促销处理，不然，这些东西就都要做为损耗，被扔进垃圾房了。
这只烤鸡味道这么难闻，肯定不是昨天白天现烤的，说不定是前天，甚至大前天的。
按理说，前两天的烤鸡就应该扔了，可是吴经理说什么也不让。
“那都是成本！怎么能说扔就扔呢？本来现在营业额就不好，再这么浪费，我怎么和店长交代？你们不挨数落是不是？”
“那怎么办呢，吴经理？”陈实问。
“把这些烤鸡多加些调料，重新烤一下，便宜点儿甩出去，能卖几只就卖几只，实在卖不出去的，再考虑走损耗！”
陈实没办法，只好让夏明把那几只剩下的烤鸡，多加了一些调料，重新烤了一下，放在台面上促销。
因为便宜，几只剩下的烤鸡很快就卖完了。
陈实心里却忐忑不安，直怕出事，结果怎么样，还是出事了，被顾客找上门来了。
“你们这烤鸡都味儿了，怎么还卖啊？这要是顾客吃出问题来，怎么办？”
中年妇女质问着陈实。
“是不是你们做烤鸡的西装鸡是坏的啊？”
“不不，大姨，是这样的，我们的烤鸡绝对都是新鲜的西装鸡烤制的，我们每天都进货，都是冷冻的西装鸡，我们怎么可能用变质的西装鸡做烤鸡呢。”
“那这只鸡为什么是臭味儿的呢？你给我解释解释。”
中年妇女把装烤鸡的袋子往服务中心的台子上一墩。
小培和服务中心里的另一个小姐姐看着陈实，看他怎么解释。
“这……”
陈实感到如芒在背。他是个规矩人，诚实的人，不愿意说瞎话，可是，现在这种局面，不说瞎话也不行了。他能说，这是前天的烤鸡，为了节约成本，多加了佐料，便宜点儿甩卖吗？
“大姨，关于这件事儿呢，我表示道歉，这确实是我们工作当中的失误，我也不清楚这只变质的鸡怎么会被做成了烤鸡。我回去一定好好查查，立刻整改……”
陈实态度诚恳地和那个中年妇女赔不是。
“行了行了，别说那些没用的了！”中年妇女不耐烦地挥挥手，“你就说，现在怎么办吧！”
“呃……这样吧，我们可以给您换一只新鲜的烤鸡，绝对是现烤出来的，如果您不想要了呢，也可以给您办理退货。”
陈实拿出了两个解决方案。
中年妇女想了想：“那好吧，你们给我换一只吧。”
“行，您跟我来。”
陈实带着那个中年妇女来到了烤鸡的展柜前。
“夏明，夏明……”
“诶，陈哥……”
“有刚烤熟的奥尔良烤鸡吗？”
“有，这几只都是刚烤熟的。”
陈实对身边的中年妇女说：“大姨，您挑一只吧。”
中年妇女看了看展柜里的烤鸡：
“我要这个！”
她指了指一只个儿最大、颜色最好的烤鸡。
“夏明，把这只鸡装上。”
夏明把烤鸡装好，陈实陪着那个中年妇女回到服务中心，开了换货单，又和她一起来到未购物出口。
今天是纪金宝在那儿站岗。陈实看见他，心里就腻味，可是又不能不和他打交道。
“这只烤鸡是换的，让这位大姨从这儿走吧。”
纪金宝看看陈实，又看了看换货单，在上面签了字，点了点头。
陈实目送那个中年妇女出了超市，连看都没再看纪金宝一眼，就走进卖场。
陈实找到夏明：
“我说夏明啊，以后这种有味儿的剩鸡，就不要再烤了，直接走损耗吧。”
“你以为我愿意烤啊，不都是吴……吴经理让烤的吗？”
“烤之前你也先闻闻，都这么味儿了，你就别烤了！”
陈实把那只臭味烤鸡丢在案板上。
“我还闻闻？我才不闻呢！”夏明一甩手，“吴经理让怎么干就怎么干，反正出了事儿也不找我！”
“是不找你，可是找我啊！”陈实不悦地说，“你听我的吧，以后吴经理再让你烤那种剩下的烤鸡，你先闻闻，如果不是特别难闻，你就烤，要是特别难闻，你就扔了吧，吴经理那儿由我去解释！”
“好吧。”夏明无可奈何地答应了。
下午，员工休息室里很清静，只有三两个促销员在喝水。
陈实一进门，就看见郑月坐在最后一排的凳子上，聚精会神地看着手机。
“嗬，难得啊，你居然会在这儿坐着。怎么，不忙吗？”
陈实说着，坐在了郑月的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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