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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布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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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沈荷说的这番话,吴长志有点动心了。

转念一想,暂且相信这个女人一次吧。关键问题是,如果自己不同意,这个婆娘耍赖不签和离书,自己这些天岂不白高兴了一场。而且像她说的,万一她的办法真的帮助县衙破了案,那自己在新知县和严头面前算是立了头功,以后肯定会被重用。

想到这里,他一咬牙,“好吧,我带你去”,又想了想说“不过你这次不可食言,要立刻签和离文书,在大人面前也不许乱说话”。

沈荷点头答应,便跟着吴长志来到前衙。

今天一大早严升就将刘成从牢里提了出来,刚刚陆御已经重新审过了刘成。现在正在听王祖德的陈词。正在边听边问,忽然见严升走过来凑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听后面色未变,只缓缓颌首道“好”。

原来,刚刚吴长志已经把事情禀告了严升,严升听了也是满腹怀疑,不过见沈荷说的那般郑重其事,案子又难有进展,索性死马当活马医,所以又禀告给了陆御。

这边王祖德已经把事情经过重新讲述清楚,陆御命他先回家听候县衙传召,便暂时休堂来到县衙后堂。

沈荷、吴长志和严升都在后堂候着呢。见他进来,后面还跟着尹正和陈敬轩,赶忙见礼。

陆御一进门就看到了沈荷,不禁一愣,这不是今早在院中见到的那个“大白菜”吗?沈荷看着陆御却在心里暗想,上一世你害我多做那么久的牢,这一世我出良策助你提前破获奇案,算不算是投桃报李、以德报怨呢?不过,她自动忽略了所谓的这个“良策”却正是前世人家陆御想出来的,她只不过是提前借用罢了。

严升向陆御介绍了沈荷和吴长志。

“姑娘说有良策只能对本县讲,现在请姑娘说吧。”陆御看向沈荷。

“回大人,民女认为,可以在全城贴上告示,令全城百姓不论男女老少,凡献上人头有功者,赏黄金一锭。”沈荷答道。

其实刚才在堂上陆御的脑海里就有一个模糊的想法,只是还没有拿定主意,没想到沈荷的办法与自己刚才所思的不谋而和。一旁的严升和吴长志却在心里连连称奇,没想到沈荷会有这样大胆的想法。一锭黄金可不是小数,平常人家几世也用不完,告示贴出,岂不全城百姓都去南山找头骨了?

陆御却道:“不错,这是个好办法,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严升将疑虑说了出来:“大人,告示一出,百姓们定争先恐后去寻找头骨,可是找到头骨也很难断定是刘成做案啊?”

陆御没有回答,反看向沈荷:“姑娘,严县尉的话不无道理,贴出告示、找到头颅,案子并不能真正结案”。

“确实如此,所以要限定寻找日期,只有在五日内找到才可以得到此金”沈荷答道。

众人都恍然大悟,沈荷的这个主意是要引作案人出来。南山绵峘二百余公里,盘卧方圆几百平方公里,又高达上千米,山上林深叶茂、丛草杂生,如若不是事先知道何处,想要五日内在山上找到这颗头颅,无异于大海捞针,就是全城百姓都去寻找,五日内也很难找到。

沈荷这是要赌犯案人为了重金,不惜犯险。想到这里,尹正说道:“大人,卑职觉得此主意可以一试,不知大人觉得如何?”

“明日按沈姑娘所说在全城贴出告示”陆御答道。

尹正等人都答了声“是”。

陆御眸光晦暗不明,有点复杂的看着沈荷。一个乡村妇人,怎么会想出这样精妙的主意?真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还是另有隐情。

沈荷见他目光复杂的望着自己,心里有些忐忑,不由低下头。暗暗思忖,万一他对自己有疑虑应该如何应答。

陆御却并未再问,只是让几人都先回,将尹正留下来另有吩咐。众人皆告退。

沈荷出门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她没有再去寻找商铺,而是直接租车去了上次那个布庄。眼看天气越来越热,原来的衣服又都太肥大,她还是要买点布料做几件新衣。

到了泰和布庄,上次那个伙计又笑脸迎了出来,不过看样子并未记起她。这时候店里还有几个挑布的姑娘,她让伙计去招呼其他人,自己仔细看起了店里的各色布样。正在这时,从大堂后面走出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头束玉笄、身着锦袍,脸庞圆润、五官端方,嘴角微微含笑,二目炯炯有神,看上去让人心生亲近,竟有如沐春风之感。

经常来买布的客人都知道,他正是这个布庄的掌柜、永安城有名的大富商——黄记安。这个黄掌柜年纪轻轻,怎么会有如此作为呢?

黄记安的起家,一个是他的眼光独到,远在十几年前永A县还没有如今的繁华之时,他就开始借助父辈留下的产业,在洒金街经营起第一家成衣店——锦绣坊。那时候的洒金街还没有现在这样繁华,店面也没有这么拥挤,整条街道的店铺加起来也就十几家。他的成衣店刚开始并不被人认可,因为永安城的百姓们祖祖辈辈都是自己买布做衣服,哪有花钱去请人做衣服的?可随着运河的开凿、来往商贸的增多,一些有钱人逐渐发现,锦绣坊做出来的衣服不仅样式新颖、质地优良,而且穿在身上去商谈生意的时候特别体面,能在无形中提高自己的身份。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不惜花重金做一件满意的衣服,他的锦绣坊在永安城也有了名气,虽然后来这条街上前后又开了七八家成衣坊,但锦绣坊在整个成衣行业中的地位至今举足轻重。在有了最初的财产积累以后,他又将产业慢慢扩展到布庄、药铺、酒楼、琴行等各个领域,渐渐成为整个永安城数得着的大富商。

他朝几个经常来店里买布的熟客含笑招呼之后,忽然二目放光,好似看到了什么新奇之事,竟抬步直直的走向布架之前正在挑选布料的沈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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