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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拉那拉氏的院子外毗邻府内花园。院外小柳子埋尸的地方,如今已经重新翻过土,土里混合着朱砂用来去晦驱邪,上面种上新植物********,以至于已经看不出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就连小柳子这个名字也成了府里尽可能不去提及的忌讳。
“你晚上睡觉都不会做恶梦吗?”走在前面的李氏突然停下脚,突然回过身对我说了句。
我先是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瞥了眼跟着我出来的宋氏,笑着说了句:“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托侧福晋的福,我倒是当真睡的安生,没觉着有什么不妥。”
李氏看我这话说的云淡风轻当真是不在意,鄙夷地冷声讽道:“就算人不是你杀的,可是肯定也因你而死,你到底是有多冷血,站在这里不觉亏欠,竟还能笑得出来。你这个贱人到底有什么好的,竟然让主子对你与外头男子私相授受都忍下了,果然手段厉害。”
”我有必要觉得亏欠什么吗?有人自己不好好尽忠本职,非要干些吃里扒外的玩命差事,死活都是自找的,与我何干?“我抬眸看着李氏,话中有话地轻笑揶揄:“侧福晋那些日子不是在自个院子里养胎吗?怎还有人将这些血腥又犯忌讳的话与您说道?看来您身边这些人对您还当真是知无不言呢……”
不知道李氏能不能听出我话里的深意,原本这些是不必提醒她的,可是我却并不乐见她就这么被乌拉那拉氏打压下去。假若她们不斗,我对乌拉那拉氏来说就是一颗废棋,往后会怎样都不好说。只有让乌拉那拉氏始终觉得李氏仍是个对手和威胁,才能让她留着我对付李氏。我也就能在这种夹缝中寻求到平衡点,过上几天安稳日子。
李氏听到这话沉默了下来,冷哼一声,说了句:“别以为攀上高枝就能得势,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
李氏扔下这句话扭头离开。我和宋氏不是一路,也不想搭理她,也准备带着晚晴离去,却不想被宋氏喊住。
“耿格格可是还在怨恨我?”宋氏站在我身后淡淡的说。
在我和李氏说话的时候,她一直站在那里,似乎有意在等我落单的时候。
对于宋氏,既然已经撕破脸,也犯不着假意言笑,我转过身看着她,清冷相望,浅声回了句:“怨恨?谈不上,只觉有些可笑可叹罢了。”
宋氏面上一僵,抿了抿唇,迟疑少时,突然问道:“那天……你是知道了吧?”
我不知道宋氏说的是她和素蕊的事,还是小柳子死与她有关的事,不过想来多半是前者。不管是哪件事,对我来说都不想再去探究与牵涉。
“宋格格的话我听不明白,不知道你说的是哪天的什么事。”我一口否认了宋氏的问话,同时也给了她一个“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想知道”态度。
“我就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从你一进府,我就知道你是个比我们都活的明白的人……”宋氏似乎并不在乎我的答案是什么,神色黯然地兀自言语。
原本我已经打算说完那话就离开,听她这么一说,不由接了话,说:“是吗?其实我倒是觉得自己是这府里最没活明白的一个。”
也不知道宋氏有没有听懂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见她凄凉一笑:“我没想过害你,真的没有,可是我害怕……你知道这些年我有多难吗?康熙三十三年,侧福晋入府后就很得宠了。那时候我正好有了身子,本想着即便不招他待见,有个孩子以后也能有个指望。可是没想到,生了个女儿,还没满月就……,孩子死后,他就再没来过我这里。十年,他宠了侧福晋十年,也冷落了我十年。有多少女人可以这样孤独的生活十年……“
我没想到宋氏会跟我说起这些,她话里的那个”他“说的是胤禛。我知道这女人必然心里是苦的,可是活在这个时代的女人有多少是不苦的。
脑子里有个声音告诉我应该赶快离开,不要理会她的自说自话,可是听着充满幽怨的话语,看着她那张并无做作黯然神伤的脸,我却又怎么都无法狠心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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