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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千万万的百里家的士兵在他的周围出现,屋顶上、土墙上、小街的拐角、高处的旗杆,他们都出来了。而鹿尘只有一个人,他的同伴都死了,庄园里的人也都死了。
鹿尘摸向自己的身后,那里没有他的龙渊。
人们狂笑起来,笑声像是狂风卷成了旋涡,风在鹿尘的身边摩擦,风里像是有妖魔舔着尖利的獠牙。
“最后一个了,我们杀了他。”“懦弱的小东西,让他看着其他人先死。”“你们看看他在哭呢,他是不是尿都吓出来了?”“为什么为什么,他刚才藏在哪里,我没有找到他,否则我又多了一颗人头可以领功。”
“……”
鹿尘环顾那些狂笑的面孔。
他记起来了更多的事情。
是啊他们说的没有错,当他逃跑的时候他所有的亲人朋友都死了。他还活着,因为他是最小的,哥哥们把快马留给了他,让他逃出去。
可他的腿上中了箭,他不能逃走。
他躲在隐蔽的地方,看见百里穹图麾下的武士抱着他憧憬的女孩走过。
鹿家庄已经破了,剩下的只是杀人和搜刮了,百里穹图要享用他的胜利了。
而最后一名鹿家的血裔在茅屋的夹缝中颤抖。
“是啊,这才是真实的。”鹿尘对自己说。
龙渊之主,殇野帝王。
这些赞誉多像一个嘲笑,每多一个人说出来,便多一分可信。当整个天下都知道鹿尘的时候,这个称号就变成了事实,其它的,都被慢慢地忘掉。
天长日久,鹿尘有时候自己都觉得模糊起来。
鹿尘颤抖起来,他的心是空荡荡的,可是他的眼泪往下流。
鹿尘已经在这座城市里转了很久了,他几乎去了每一面的城门,城门都紧紧地禁闭着,四周的城墙很高,没有任何办法逃出去,城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屋宇兵道也没有河流。
只有一堆巨木燃烧在城的中央,火焰永不增减。
鹿尘想大概有十几年过去了吧,也许更长。
这里永远是黑夜,分不清时间。
他总是会反复地沉浸在这个梦境里。
真是孤独。
鹿尘想要有个人跟他说说话,他已经试着翻筋斗和倒立,可是很快这些也都没意思了。
他无奈地围绕火堆转圈子,试着唱家乡的歌。可是无论他怎么唱,那歌都是一样的———
“天黑黑,欲落雨。”
天黑黑。
要下雨。
下雨了怎么办?
这里连避雨的地方都没有。
鹿尘忽地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哭得很伤心,巨大的恐惧感包围着他,难道就是这样了?在这里直到永远永远?
“谁来救救我啊?”鹿尘放声大喊。
“你是鹿尘么?”忽然间,白风尘一袭黑衣,出现在他面前。
“是。”鹿尘对他点点头。
“跟我走吧!”白风尘向他伸出了手,坚定有力,没有一丝颤动。鹿尘盯着那只手看,白风尘的手腕上有一个乌青色的护腕,和父亲的护腕一模一样。
他们是一样的人吧?鹿尘想,他缓缓地伸出手,在空中停了一瞬,而后紧紧握住了白风尘的手!
———我们走!
颜小叙所在的据点是最高的,他在高处看下去,战场像是燃烧的棋盘。
“你们已经列队完毕了么?”他低声问。
“是!大人!”他所率领的五百人队队长回答。这是最为精锐的一队,百里卿和的亲兵。百里卿和把这支军队交给了颜小叙,指着这个老人对队长说:“现在开始,即便他让你杀了我,你也务必听从。”
颜小叙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仰首看着已经密布黑云的天空,仰天缓缓张开了双臂,“我的兄弟们,四大家族的武神们,把你们的眼睛再从天空里看下来吧。我曾经在战场上失去了你们,可我知道你们的魂还在那里。我没有辜负你们啊,你们牺牲自己留下我的命,我没有浪费。战争,重新开始了。把你们的勇气借给年轻人,心就是无尽的煤矿,开始燃烧,便永不熄灭!”
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铁煌之血———依然在!”
颜小叙的身影在这诗歌般的祈求中显得极其高大,威严不可抗拒。
他张开双臂对着天空,极长极长地吸了一口气,而后用尽全力吐出!他白色的胡须在这次怒吼中飞扬起来,吼声中带着狂烈的风!
五百名军士因他的怒吼而惊骇,那像是一个咆哮的巨灵在铜铸的巨钟里飞射,它每一次撞击钟壁便有一次震裂人心的声音扩散出去,无数次地撞击后声音叠加起来就要强行突破钟壁,又像是水手在寂静无边的海上听见海水深处巨龙的长吟,令人惊怖地想要膜拜,想到那太古流传的巨大生灵以缓慢而沉重的步伐行走在大海深处吞吐海水,仰天太息。
周围一切的金属首先因为这吼声而震动起来,无论是铁剑还是金属甲片,甚至钉入那些巨木的钉子也剧烈地震动着要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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