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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房内,有些年头的木床,上面的色已经落的七七八八,挂的帷帐还是前几年的样式,床上的人儿起了个大早。
刚坐起身穿着好,房门被人推开,外面的天色还早,才刚蒙蒙亮,李妈妈便端着木盆进了来,水冒着热气,瞧着人醒来了,笑了笑。“姑娘不让叫自个就起来了呢!”
方才她还想进来叫人起身,等姑娘将衣裳穿好,打去的热水怕是又要冷了几分,是以,炉火上还温着些。
素日,姑娘身子弱,早两年还去主院晨省,这两年倒是作罢了,身子病气重,去主院那边还怕过了病气给人,索性,连晨省也不让去了。
虽觉着省事,可这事儿哪能省得下,没在主院那边露脸,逢年过节该有的东西也越来越少,昨儿是腊月初八,柳姨娘主屋那边连腊八粥都没能送来。
顾安宁点了点头,伸手接过打湿的帕子擦拭了睡眼惺惺的脸,李妈妈瞧着,心想,九姑娘今年一有十二了,模样越发的长开,倒是随了柳姨娘倒的模子好。又见着她今日穿的还是去年的落眼袄子,胳臂露外边短了一截,今年一年个子也长了,主院那边早该送了冬日该用的布料和棉子来才是。
想到,李妈妈碎了一口气,将帕子接过来放盆里,道。“姑娘还是换了今年开春的春衫罢,虽单薄了些,往里多穿一层也好。”瞧着那短了一截的袖子,索性是身子骨清瘦不碍事。
“开春的春衫穿了也是少了一截,里边再添也裹得慌。”顾安宁说了一句,门外的青竹进了来,端着刚热好了糕点放在了桌上,上前一步握住顾安宁的纤细的手搓了搓。“姑娘,可觉着热乎,奴婢刚在炉边热了过来的呢!”
今日是初九,外边的寒风越发大了,院内吹的呼呼作响,偏房靠着院角,挨着墙角的那颗梧桐刚过秋就开始落叶,现在也成了一个光杆子,风一吹还是飒飒作响。
青竹也是知晓,见自家姑娘的衣裳短了一截袖子,露外边的胳膊都冰冷的。“奴婢去将去年做的新衣裳拿来给姑娘穿上,虽料子不怎的,添里边也好,暖着呢!”
“唉,别去。”顾安宁拉住了青竹,“哪有抠了自己身边的,克扣的可不是你们。”说罢去拿了桌上的糕点吃了两块,交代李妈妈取来了披风披在身上,见着外边亮天了,李妈妈率先去了主屋那边伺候。
如往日,顾安宁先是吃了糕点,才带着青竹去主屋那边给姨娘请安。
可今日却是大日子,在顾家,不管是庶出嫡出的姑娘与少爷,都得说婚事了,先是定亲,到十四,送聘礼的下聘礼的才上门。
柳姨娘比平日里也起的稍微早些,李妈妈伺候了,屋内的青绿端了早食过来,顾安宁进屋时,柳姨娘正漫不经心的吃着,似今儿的早食不合胃口。
主屋比起偏屋好的多,屋内摆设样样精致,就连这青绿身上穿的料子都比这她姑娘要好上一分,瞧着便是今年的新做的衣裳。
进了屋,青绿便上前去准备替她拿下身上的披风,屋内放的火炉倒也暖,见此,顾安宁拉了拉披风,低声着。“不打紧,我有些畏寒。”
说了这话,青绿才退到了一旁,抬眼瞧了瞧后边站着的青竹,眼里带着一丝丝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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