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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重返俗间 淡然择凡胎—讨水蹭饭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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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恍惚惚,沈西樵感觉身边景物模糊渐逝,待到渐感清晰起来,已然是暴露在一片野草堆上。

是脚下站定,沈西樵感觉和那洞天之中并无不同,有山有水有花有草。

“二位,堪某就送你们到这人间一道,不能相陪了,就此别过。”说着,抱拳就要而别。

“堪师傅,这里是哪啊?”沈西樵道。

“当然还是你来时那屋子所在,只是那屋子已在一年前被官家拆除,以后若来,还是站在这原处即可。”堪不准道。

“那我们这是要去何方?”沈西樵猛地被送出来,虽说是决心已定,但自己根本没个主义,腿都不知道往哪边迈。

“无论何方,找到雕胎手他们即可啊。”堪不准道,“小聊,你已经被我刚才用‘定魂咒符’罩住,表明被我道家所拿,别的道人看到不会为难于你,你也可以不论昼夜,权且当做活人一般。”

“是,小聊记住了。”

“这人间可是凶险异常,是六道居中的层级,不高不低,能上能下,选在人间开始,只为是一条捷径,以后就看你们了,保重!”堪不准说完这句,是须臾消失。

这两位还要拜谢,这消失的速度过快,以至于不待二位鞠躬行礼,堪不准是当众消失。

沈西樵抱着狗,看看慕小聊,慕小聊皱眉看看他,心想,刚才堪师傅和琴音客再三劝说她跟着沈西樵找人入胎,这家伙又没什么世间经验,线下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办,自己也是命苦,如今这样,还不如当初随着姐姐去呢。

“小子,你说,该往哪里走。”慕小聊没好气道。

“慕,慕姑……”沈西樵刚要答复,心想你也算是个姑娘,随即改口道:“你就随我走呗,反正找到了即可。”

“切,限你三日找到,否则本姑娘可不陪你。”慕小聊道。

“谁让你陪了,若不是几位师傅一再劝说,我此时还在舞文弄墨!”沈西樵更是生气,“金乌犬,你是唯一在场见证者,你说,是不是!”

那金乌犬正自找个树根蹭背,听得主人发话,立刻“汪汪汪”回应。

“你看,狗可不会说谎的。”说完,他也不理慕小聊,先自周围转悠开来,刚走没几步,看到一座断桥,他往下看去,猛地倒吸一口气,直如万丈深渊,忽又想起,这不就是刚来时那个目不斜视桥嘛,自顾自一笑,这肯定是雕凿门的戏作。

他以桥墩为原点,取出一把雕刀,将不远处的慕小聊比作另一基点,顺着方向,在桥墩上笔直一划,那桥墩立刻出现一条指向线,他沿着指向一步步数来,正好是四十九步上到了刚才的位置。

“不去找人,在这里比比划划作甚?”慕小聊不耐烦道。

“记住了,以后再回这里,那桥墩上又指向,我走四十九步即到,你去走走看看。”沈西樵道。

再是不和,这道理都懂,先要记住如何回去才行,慕小聊瞥他一眼,走到桥墩,看到指向,走了五十七步才到。

“记住了各自的步数,这是回去的路。”沈西樵道。

慕小聊看了看周遭景致,吸了吸人间气息,轻轻一叹,好似没听沈西樵说话。

沈西樵也不理会,自忖,雕凿门虽然与石瓷打交道,但是也属细腻一路,听得师傅说起过,江西景德镇满集全国高手,景德镇随小山师傅到过,距离不过千里,若有快马两天即到。第一站就先到景德镇扫听。

“走吧,主顾,先去景德镇,三天内,肉胎不知可否寻来,但寻个瓷胎是包打保票。”沈西樵道。

沈西樵本爱随意玩笑,不走内心,此言一出,谁想是触动慕小聊神经,竟忽然发声大哭。

“别,别,别哭啊,哎呦,这可如何是好,我就是个玩笑,可不许哭了。都怪我,都怪我,我要是找不到,把自己这肉身给你……”沈西樵手足无措,只有不断赔罪。

“就是不投胎了,也不要你这臭皮囊!”慕小聊忽又收声,大声回道。

沈西樵闻了闻自己,心道,我这哪里臭了,说真给,那怎么可能。

稍作停留,缓了缓气氛,沈西樵示意慕小聊跟着自己,二人寻到官道上,一前一后往远走,金乌犬一路是招蜂引蝶,啥都新鲜,这里闻闻,那里嗅嗅,跟着沈西樵,撒欢玩耍。

三年前沈西樵正是从这里跟随师傅寻得周府,现在整整三年,又是从周府出来,投入人间世界。三年前是六、七月份而来,如今也是此季,走在这江南大地上,看着烟花树柳,沈西樵吟道:“梦入江南烟水路。行尽江南,不与离人遇。睡里消魂无说处。觉来惆怅消魂误。欲尽此情书尺素。浮雁沉鱼,终了无凭据。却倚缓弦歌别绪。断肠移破秦筝柱。”正是晏几道的一首《蝶恋花·梦入江南烟水路》。

“啧啧啧,小小年纪,想不来满脑子都是些个男欢女爱,你这也是人不可貌相啦……”沈西樵正吟词,听得背后慕小聊嘲讽。

“你懂什么,这虽是艳词,但现在此情此景,不正好说得咱们要去找不离之宿体,不正合适吗?”沈西樵道。

“算你能胡扯,就是艳词,要是再在本姑娘面前风言风语,别怪我不客气!”慕小聊愠怒。

沈西樵心内好笑,心说你个花楼女子,还跟我如此严肃,实在可笑。

“谁风言风语了,这是小山师傅的‘蝶恋花’词。若不是五音不全,这唱出来才好听。”沈西樵回道。

“晏几道啊,那不就对了?那本是专作艳词之人,你还有何话说。”慕小聊又回道。

沈西樵也知道,这师傅就是这里被人们说三道四,这就没辙了,一时也不知如何以对。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慕小聊看这景致,也是自念一首。

“我当什么,这柳永的‘蝶恋花’就好了,不也是艳词一首?”沈西樵可找到机会。

“你懂什么,你听听人家作的,最后一句,妙不可言,须可传颂千古。”慕小聊得意道,似乎是自己作出一般。

“千古之后?你怎么知道?晌午之事你都不会知道。”沈西樵挤兑她。

“小器之人,哼!”慕小聊又自顾自赏景挪步,不再理他。

又走了几刻,眼前便是一处村落,但见:

阡通宽道,陌引路村。几棵老槐待迎客,数株嫩柳舞春来。家家门外犁耙立,户户车前矮牛栓。那边厢村妇掸身问饭,这边就野夫亲涤食器。腾腾酒香周遭起,隐隐荤味鼻前缭。

“咕噜噜,咕噜噜……”闻得沈西樵是肚子乱叫,“汪汪汪汪汪……”勾得金乌犬也是流口水乱吠。

沈西樵随着金乌犬快步上前,紧跟着一位扛着锄头的农夫,那农夫感觉后面总有人跟随,回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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