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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委屈淹没了她的感官,她撇着嘴,醉醺醺地靠近周闻,以一左一右的顺序抓起他的手,放到眼前仔细打量,然后“啪”地一下,用他的手捧起自己的脸,揉着她软绵绵的脸颊肉。她皱着眉头,整张脸看起来像个“囧”字,委屈成了一个糯米团子。
周闻瞧着她撒泼的样子,陈斐瞧着他们俩同在一幅画里的样子。
她在闹,他在“皱眉”。
这大约就是他们的样子。
“他没有不要你们。是你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他低声说,身体因为沈清言撞到他怀里的动作微微一僵。一只手掌缓慢地搭上她的头顶,沿着她顺滑的长发安抚着,另一只手绕过她的背脊,把她整个人都揽入怀中。
她微微皱眉,反驳:“他就是不要我们了。”
沈清言固执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她一旦认定了自己坚信的,除非发生天崩地裂般的变化,她不会去相信其他任何说辞。
她调整了脖颈的位子,舒服地吭哧了一声:“他说不要我们的孩子。”
风声咧咧,他敞着衣襟让她入怀,良久,嘴唇抵住她的发心低声道:“他不是不要,他是害怕失去你。”
白天的旧金山因为有太阳,显得没有那么冷,陈斐要风度不要温度地单单在薄衫外加了毛衣就大喇喇地出门了。现在,深夜时分,海面上吹来的冷风可不是闹着玩的,他攀着铁网冻得浑身直颤,龇牙咧嘴地完全不能运行表情管理系统。
他觉得自己摊上这对学长学姐简直就是来受难的,大半夜地在和中国隔了个太平洋的旧金山吹冷风,吃狗粮,还不能抗议,毕竟他不敢。
他站得远,听不清两个人在说些什么,只能从人形轮廓的变化中看出沈清言似乎是要睡着了,而周闻还在尽职尽责地抱着她取暖。
两个人就在那保持了很久原样,良久,周闻突然低下头,扶住她的后颈,轻柔地亲了上去。
他目瞪口呆在原地,单身狗没人权,他总算领悟到了。
陈斐正一个人小声说着单口相声肆意吐槽,远处的周闻就冲着他招了招手。他一哆嗦,连忙跑去,心里不禁感到心酸,你说他一个好端端的富二代,干嘛自我放逐变成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跑腿?
周围除了马路上汽车的鸣笛声有时传来,静得就只剩下了瑟瑟的冷风。
陈斐停在两人面前,抱住自己使劲用手掌搓着胳膊生热,上下牙不停打颤:“哥。”他虽然没问出口,但周闻招呼他过来,肯定是有什么事,比如终于可以回酒店洗个热水澡这种好事。
周闻低着头,鼻尖和嘴唇都埋在沈清言的黑发中,清淡的香气不经意地打乱了他刚才的思路。他顿了顿,说:“回去了。”
陈斐感激涕零地点了点头,转身就向篮球场的后门走去,那是酒店的方向。走着走着,感觉自己的围巾被人扯住了,生生地扯出一个大口子,凉风狷狂地灌入,鸡皮疙瘩蔓延了他全身。他费解地转头。
“她家。”
不过两条街的距离,他们却走了许久。大约是周闻裸着一双手背着沈清言迎风走的缘故,脚步格外沉重。
周闻身上原本的围巾和手套此时全数转移到了沈清言身上,她从头到脚被裹了个严实,寒风就算想钻个空子都难。
陈斐看着他冻得通红的手关节,被风吹得有些僵硬的脸,难得深沉地叹了口气。
他们俩,何必花这大把的时间去错过呢?
除了彼此,他们这辈子还能摊上谁?
沈清言虽然不胖,可加上穿的厚衣服也是个一百多斤的重物,背起来也是费力的。可这两条街的路程,周闻走得很稳,缓缓地跨出一步又一步,连频率速度都保持一样,直到公寓楼下才停住了脚。
陈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啊对,沈清言租的公寓一共四楼,没有电梯。
等他发呆回过神,周闻已经背着昏睡的她走上了二楼的转角处,沈清言还不安分地把头转了个面向,砸吧了下嘴,看起来睡得很舒心。
周闻的双手都抱着沈清言,不敢松手,陈斐还在后头边打哈欠边慢吞吞地走上来,他蹙眉,下意识地拿脚提了提门板。
咔嚓。门被打开。
不出意料,李承天还没走。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被周闻身上被包成了团子的沈清言,视线缓缓地转移到周闻,眼里的东西很复杂。他侧开身,让他们进来。
小小的沈卓见不到妈妈睡不着觉,听到门开的声音就拿着个玩具汽车迈着小短腿两步一颠地跑来,奶声奶气地喊了声“妈妈”。
周闻一路上背着沈清言过来,没歇息过,有些吃力地喘了口气,往房间四周看了看。二室一厅,找到卧室并不难,他用脚脱下鞋子,走到卧室,轻手轻脚地把沈清言放下,把厚实的棉被敞开,替她把围巾手套外衣等一干衣物脱下,再把棉被盖上。
他轻轻碰了碰沈清言的光脚,皱起眉头,和以前一样,冰得可怕,就连夏天她的四肢都是冰凉冰凉的。他双手合起搓了搓,又对着手心哈了几口热气,宽厚的掌心握住了沈清言的脚,以手心渡热,如此反复了几次,用棉被盖住她的脚,轻轻地走出卧室。
妈妈一回来就安心了的沈包子顿时困意袭来,小团子脸上的眼皮重得抬不起来,奶声奶气地吭哧了两声,砸吧了下嘴,就睡着在沙发上。
周闻抱起他,放在怀中看了很久,手指画过他的小鼻梁,温柔地一笑,低头碰了碰小家伙的鼻尖,亲吻了脸颊,才把他放到卧室里的婴儿车内。
李承天坐在沙发上,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你就打算这样把她抢回去?”
周闻闻声回头,一笑,漫不经心道:“不是抢回去,而是等她结束旅行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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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闻和沈清言站在宽敞的书房里,窗外的夕阳落下,余辉残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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