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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大丈夫当提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好追名逐利的士子清谈时多为时势造英雄还是英雄造时势这种命题争的面红耳赤。
但在兵法大家眼中,这和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谈资一般,争到天荒地老也是毫无意义。
无可厚非的是,如今搅得凉州天翻地覆的霸王绝对称的上是一世枭雄,先借凉州暴动割地称王,随即趁势坐大,让这苦寒之地烽烟四起,让居高庙堂上的官老爷头痛不堪。
霸王名讳不可考证,只知是武威人士,崛起速度之快就和他麾下虎骑营一样,先闻雷声,在见九天霆怒。
凉州动乱初时,武威郡灾情最为严重,数县断粮,而上交朝廷的赋税却丝毫不减,不少连肚子都填不饱的百姓聚众闹事,先是烧了几座村县衙门,随后打开粮库,瓜分粮存。武威郡郡兵出动,镇压叛乱,连杀闹事者百人,原以为能将这星星火点扑灭个干净,不想竟事与其反,更多的百姓恼怒朝廷的铁腕手段,不忍其负,纷纷响应,其中多少原想过着安生日子的百姓受其牵连,无奈下只好随波逐流,心有异意者更是煽风点火。才有了当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乱局。
传闻霸王麾下有十二名战将,皆是与被市井百姓以讹传讹为天魁星一同下凡人间的天人,以天干地支赐将号十二尊,各领千人,驻扎在武威郡内。
其中亥猪将军在年前收复武威郡汉典城一役中被骠骑将军麾下骁将孙锐在两军阵前砍下了首级,如今早就风干的脑袋只剩个骷髅模样,仍挂在战痕斑驳的汉典城楼角檐上。
凉州百姓听闻后不仅没有打破心中对天人下凡这一那荒诞说法,反而张大了嘴巴念叨这朝廷将军居然敢杀投胎下凡的天人,迟早要遭报应,可孙锐却在攻克汉典城后愈战愈勇,连挫叛军数阵,斩敌首近千,如同一把尖刀扎入虽为汉土实则沦陷的武威郡腹地处,距离那寒胆城也不过百里路途。
平叛大营捷报连连,骠骑将军更是笑颜逐开,近日又拨调陇右郡本地郡兵三营四千多将士补缺孙锐几场硬战的战损。
已经违背幕僚骞婴围而歼之平叛方略的孙锐得到骠骑将军这无声支持后,更为如虎添翼,修养一个月后又推进五十里,似乎是要以孤军之力将寒胆城收复。
武威郡赤土荒原。
起伏山丘上营帐一片连着一片,一个锦袍三翎将军一身赤甲,身后跟着数十骑如影随形,眼神不停打量着周边环境,肉眼可见处,有城阙人烟飘渺。
“贼王之所以能不同于其他叛军,确实有他的独到之处。武威郡北面连山起伏,百里矿山里面流放制罪的矿奴足有数万人,是天生的善战之力,被他手底下的十二名贼首瓜分,年前那一仗,虽说打下了汉典城,捷报传到平叛大营那里大振士气,大将军更是回信道要亲自为我向陛下请功。”
说到这,这个一身显眼光鲜打扮的将军粗犷脸上泛起苦笑,看向身边那位引以为平生知己的下属道:“真的是打碎了牙自己往肚子里咽,汉典城一战斩敌千余,降者近万,可我底下三个营五千多人伤亡过了两千,要不是大将军及时补充来了人马,怕这时只敢龟缩到汉典城里。”
旁边一身普通大汉校尉锁子甲装束的无须男子额头上长长一道疤横,划过他鼻梁一直到上嘴唇,让这个本身有着儒雅近人气质的将尉添了一股煞气,他目不转睛,只是目光恬淡的望着远处即将漫起硝烟战火的平原,不冷不热道:“总是值得的。”
孙锐一身锦袍被狂风呼啸的张扬飞舞,右手一直握着腰间挎着的剑柄。
汉典城一战,孙锐身先士卒,一身锦袍即便从数丈城墙上看也显眼的很,不知招来多少飞弩箭矢,一千五百敢当营将士跟着锦袍攀城,光躺倒在城下的尸体就不止百具。叛军贼首亥猪将军亲自站在牙墙上督战,不退半步,敢当营八次冲上城墙立足,全因寡不敌众被打退,孙锐还记得那个随他戎马数年的敢当营校尉仗着一身武艺从云梯上跃入牙墙,一把开山斧活活劈死十几个正在装换箭矢的叛军,挥舞大斧逼的叛军贼寇不敢近身丈内,最后却因身后云梯被长杆挑翻,孤立无援战死,尸身和那把大斧一同被抛下城墙时连看淡了生死的他也怒睁着眼睛死盯着城楼,不要说那具早就分不清头脚哪是哪的尸身,就连劈开山石都毫不费力的斧刃都开了卷花,可想何其惨烈。
孙锐身旁男子脸上的新疤就是这一战挂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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