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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贯多国蜿蜒着一条漫漫的丝路,崎岖遥遥,殊姿纷诡,然商旅络绎不绝。
波丝国,简易的小旅店坚毅地驻立在沙幕中,默默款款,招揽行客。古老的木桩上的麻绳牵着一只渴食的骆驼,沉醉地咀嚼着粗草和细灌木。任天阶沉静地望着,待这只遗忘了疲倦的骆驼滋滋地溢下了唾液,他便用小毛刷和平底瓦碗收集盛之。据说骆驼的唾液有剧毒,若涂抹在伤口处,可置死。
回到房间,任天阶仔细地将碗中的粗草残渣剔掉,提取了纯唾液,将之混在了一只扁圆的药膏里,然后合盖,收于怀中。
另一处客栈,任天阶顺脚踢开了一扇门,坐在床沿上的年轻的波斯女子一惊而起,怔怔地眼睛里闪现着恐惧和绝望。她怜爱地看了看床板上还在襁褓中的孩子,然而,她纤瘦的身体忽地扑向任天阶,跪在他的面前,抓住他的白色棉麻衫袍,仰头用波斯语乞求:
“求求您,求求您放过我的孩子吧!求求您了,放过我的孩子吧!他还那么小,才几个月大,求求您了。”
她美丽的大眼睛里满是凄楚的泪水。任天阶纹丝不动,面色不改,只是冷冷地望着她。
波斯女子凄然絮絮:“求您了,大人,放过我的孩子吧。我愿意跟您回去见他,只求您放了我的孩子。求您了——”
这时,门外映进一个人影,任天阶倏地掉转脸去,向来人一瞪。来人吓了一跳,软弱地靠向门框,无措地略带怨怒的用波斯语颤声喊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是怎么一回事?夫人?——”
来人是个穿着黑衣,头戴黑巾的波斯妇人。她惊慌的眼神飞快地一会儿投向跪着的可怜的女子,一会儿瞄向高大威猛又冷峻的任天阶。这个突然闯进来的黑衣妇人差点被吓坏了,然而,她定了定神,哆嗦地向那跪着的女子道:“既然夫人没有想好,那,那我,我就走了。”说着慌忙转过身去,要走。
“不!您别走!夫人,请您别走!”年轻的波斯女子喊道。她忙转向任天阶,继续求他:“大人,求您了,放过我可怜的孩子吧,我愿意跟您回去,我真心愿意,求您了。”
“我只是来带走你的,没说还要带一个孩子。”任天阶淡淡地用波斯语道。
“太谢谢您了!真心的谢谢您了!”波斯女子破涕为笑,双手合十,感激地对他行了大礼。
“夫人,请您过来。”年轻的波斯女子起身去抱她的孩子,一面招手,请黑衣妇人进门。
孩子的母亲流了一串眼泪,在熟睡的孩子的小脸蛋上亲了又亲,不舍的,却不得不狠下心来递给那位黑衣妇人。妇人接过孩子,顺手递给她一包钱。
“不,不,不,您拿着,我不要您的钱。我不是来卖我的孩子的。”孩子的母亲道,“请您一定要照顾好我的孩子。”
“您说什么?!”黑衣妇人诧异地看着她。
“求您了,一定照顾好他。”年轻的母亲又流下泪来,把钱袋还给她,“我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我的孩子了,请您一定爱护他。”
“真是的,您怎么——”黑衣妇人有些不耐烦,似乎也有点生气,对于这笔交易,她觉得有些不干脆。但她望了望冷眼旁观的任天阶,便也不敢争辩什么,抱着孩子,快速地挤出门去了。
近郊的一处沙漠上,任天阶与一伙波斯男人谈交易。他把那个年轻的波斯女子推给了那伙人,接着,他便收到一箱作为报酬的珠宝和大唐钱币。
“解药呢?”那伙人中的黑人头目问道。
“我只管抓这个女人,解药,我可不管。”任天阶道。
任天阶一面清点钱财,一面顺手扔给那个黑人头目一只扁圆的小盒子,道:“拿去,十个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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