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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西下,武堂中挤满了大小将士,半日前的紧张与愁容都就着酒水下了肚。没多久壁关军喝得东倒西歪,唯有杨治等几名副将还保持清醒,止戈等银羽卫不敢越界,只是略微沾了沾酒水,至于洛玉湮沙璃等人全都被楼清霄的酒养刁了胃口,寻常烈酒根本无法下嘴。
“萝卜条,没有你酿的好喝。”沙璃舔了一口烈酒,撇着嘴放在一旁。
南渊不挑,照样喝得兴高采烈。“小丫头,这你就不懂了,这酒叫’西风吼’,可是难得一见的烈酒,不讲口感,就一个字——烈!守在苦寒边境的汉子这种酒才最对胃口。”
沙璃听了南渊的话,又尝试着小喝了一口,顿时觉得从嗓子到胃里,火烧一般的疼,差点眼泪都留下来了。
洛玉湮直接夺走沙璃的酒杯,换上了清水。“这酒你就别喝了,一坛’西风吼’能放到一头壮牛,小心明天头疼得起不来床。”
沙璃接过洛玉湮的清水二话不说全倒进了嘴里,直到灼痛感轻了些才吐出一口气。十分不雅地伸着舌头。洛玉湮实在看不下去了,从乾坤袋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摊开手掌,一粒丹药递给沙璃。
沙璃抓起丹药就放入嘴里,一股清凉感润入肠胃,总算解了灼痛。沙璃又倒了一杯清水,慢慢啜饮着。
“我决定以后还是喝萝卜条的酒吧,这种烈酒太要命。”
“本少爷一点都不高兴!”楼清霄仰头干了碗中的烈酒。
止戈那边应付着壁关军的敬酒,保持着威仪,杨治一边和止戈告着罪,一边为他挡酒,也是操碎了心,少年将军不近人情的性子多少有点耳闻,可自己手下都是喝酒就骂娘的货色,生怕有什么摩擦。
“今日得以见到止戈兄战敌英姿,壁关军上下无不敬仰,我替众位壁关军将士敬你一碗酒。”杨治挡了手下的敬酒,自己则站起来代表壁关军敬一碗。
止戈也豪爽地举起酒碗与杨治对饮,博得一片叫好。
“今日一战胜得侥幸,不足挂齿。”止戈说道。
“一千人吓破了五千人的胆,大将军独闯敌营斩杀二大王木可究,这可不是侥幸!早闻银羽神卫的盛名,今日彻底大开眼界!”一名武将喝得满脸通红。
止戈摇头:“靳人不了解银羽卫,这便是最大的先机。下一战便不会如此顺利了。”
“靳人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一位壁关军副将不自觉地皱起眉头,“之前靳人多是骚扰,今日斩杀他们二大王,只怕下次就要穷尽兵力来攻打壁关道了。”
“怕他个鸟!”另一武将将酒碗狠狠放在桌子上,“来一个老子砍一个,来一对老子砍一对!杀得他们听到我煌朝的威名就尿裤裆!”
武将的话引得一众武夫哄堂大笑。
“切莫大意。”止戈侧身对杨治说道,“若不是奇袭,今日的靳人很难对付。兵令号角声利落准确,军队进退有度,遇到强袭还可保持队伍稳定,已算得上强兵。”
杨治头脑清醒,并未被今日战果冲昏头脑。“止戈兄说的是,木可究的东帐我们早就领教过,我心中有数。看来近日就会与靳人有个了结。”
“此战不宜久拖,如果十日之内靳人不出战,我便准备强攻。”止戈喝着亲卫备好的醒酒汤,神色如常地说道。
“强攻!打得他们屁滚尿流回家吃奶!”
“爷爷我还要留下他们脑袋当球踢!”
听着一个比一个兴奋的叫喊声,杨治无奈地摇摇头,楼清霄熟络地坐在银羽卫将士那一桌,看起来也是相谈甚欢。
杨治思索一下,看了眼喝得东倒西歪的将士,无奈说道:“今晚是指望不上他们了。留几个头脑清醒的,一会直接后堂商议一下吧。”
止戈点点头,算是默许了杨治的想法。侧头看到了把酒言欢的楼清霄,说道:“清霄兄弟,可愿意一同商议?”
楼清霄瞬间眼睛放光,连连点头:“好好好,当然好!”
止戈对杨治稍加解释:“清霄兄弟曾领兵围剿废侯,功绩斐然。”
杨治见楼清霄并非军中之人,想提醒一句,可话到嘴边想起面前这位弱冠少年可是护国大将军,转念又将话咽在了肚子里。
酒酣时分由浓转淡,酒量不行的倒地就睡,杨治挨个踹醒强灌醒酒汤,要睡也不能睡在武堂。
止戈楼清霄和银羽卫的副将并未喝多少,算是仅有的清醒人,杨治手下还剩下两三个副将,剩下的几乎都醉的不省人事。杨治一边派人收拾残局,一边踹着不争气的手下,反观沉稳的银羽卫,不得不佩服止戈的治军严明。
一个夜勤兵高声报告而来,步履匆匆显然是有要紧之事。止戈不自觉地站起来,以为靳人连夜攻过来了。
夜勤兵气息虚浮,说道:“将军!终于有人见到作乱的邪祟了!”
杨治上前一步,跨过横七竖八的人。止戈松了口气重新落座,听到邪祟两字的洛玉湮,慢慢睁开了眯着的眼睛。
“快快说来。”杨治说道。
“今日午后,王铁拐的大儿子去城外小重山砍柴,亲眼见到了邪祟!听他说是一群行尸,凶狠无比。”
“行尸?”杨治反问道,下意识看向洛玉湮等人。“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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