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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和最坏的创造了历史,其余的则繁衍了种族。
在这个敏感而微妙的时节里,虞舜和他的弟子们,当然是属于创造历史的那一群人。无论承认或不承认,这个惊才绝艳而又一步百计的男人,以共工氏族为支点,在原本维系着脆弱平衡的的人妖之间撕开了一条裂缝,并且在可以预见的将来,这条裂缝将会进一步扩大,直到其影响蔓延到人类全族,最终成为一股席卷洪荒的飓风,把历史的帷幕整个掀开,开启一段波澜壮阔的大时代。
当然,想在接下来的大时代中有所作为,共工氏族的大首领和他的弟子们,还需要做出许多努力。其中最为首当其冲的,恐怕就是应对被惹毛了的女娲、祝融两个大族将要到来的报复。即便已经做出了暂避锋芒的决定,八十万人的大迁徙,在这个时代,依然是一个了不起的挑战。
但是,这场将要到来的战争,牵扯到的不仅仅是身处风暴中心的共工氏族,许多大大小小的蝴蝶,也被这风暴最最边缘的气旋所波及,改变了自己原本行进的轨迹。
如果我们把整个地图拉开拉大,就会很轻易地发现,在这个广袤的洪荒大陆上,以女娲、祝融、两族为中心,方圆上百万平方公里的区域内,数以成百上千计的大小部族,似乎同时被某一个声音裹挟着,召唤着,以各自的方式,向着同一个方向进行着集结。
只是这种集结,也并非是完全自愿的。
嫪臻是世居弥河流域的天水部落的成员。十四岁的他,上个月刚刚成为一个合格的猎手,有资格跟着自己的父亲和兄长一起出猎。说起来,冬天的弥河流域并不合适狩猎,天寒地冻,冰封千里,就连丛林中最凶猛的食肉动物此时也已经进入了冬眠。在这个整个天地都仿佛陷入沉睡的时节里,哪怕是经验再丰富的猎人,都需要祈求天神保佑,才能捕到那么一两只因为秋天没有存够过冬的粮食而饿昏了头,出来乱跑的小型啮齿类动物。
当然,有的时候,在大冬天被饿醒而提前结束冬眠的,也并不只是小型啮齿类动物,起码嫪臻眼前的这只体型庞大的土缕,显然不适合被归类于小型啮齿类动物中去。
真是该死,如果不是女娲氏族的召集令,氏族此时应该已经顺着弥河而下,到更为暖和丰饶的南方两河流域,而不是在这呼啸的冷风里,跟一头个头和他们所有人加起来差不多大的猛兽来一场不期而遇的邂逅。
嫪臻一边在心里抱怨着,一边握紧了手中的木枪,企图从这把和猎物的体型比起来有如牙签的武器中,找到一丝丝的安全感。但事实是,如果不是身经百战的父兄和其他族人结成了阵列,暂且形成了对峙的局面,这位才刚刚上岗一个月的年轻猎人,此刻几乎就要连站都站不住了。
但是眼下的这种情况,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无数次惨痛的教训早已经让每一个猎手都深刻地意识到,在洪荒世界,人多并不一定势众。尽管不敢往深处细想,但是哪怕嫪臻这样的小年轻也知道,己方这种外强中干的阵势,或许可以让一只刚刚饱餐过一顿,想要享受一下春日午后暖阳的铁鬃狮知难而退;但却绝对吓不跑一只刚刚从冬眠中醒来,饥肠辘辘饿地前胸贴后背的凶兽。
转身逃跑当然是自杀的行为,但是正面对抗......嫪臻只是简单盘算一下,便绝望地发现,算上自己在内的5名猎手,全部加起来,恐怕也就刚刚够眼前这头大家伙塞牙缝的。
气氛一时间凝固起来,骑虎难下的猎人们,不得不瞪大这眼睛,仔细观察着眼前这头已经超出他们能力范围的“猎物”的一举一动,以期能够在万般不可能中搏出一丝生机。也许,这时候,他们扮演的才是“猎物”的角色。
正在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候,旁边一座小土丘上传来一阵人声,仔细去听,似乎是有人在一边闲聊,一边朝这个方向移动过来。
怎么可能?
即便面对着弥河流域除了蛮妖以外最为危险的掠食动物,嫪臻年轻的心中依然泛起一阵荒谬的感觉,他不自觉地竖起耳朵,更加仔细地去倾听。这一回,不知是注意力更加集中的原因,还是发出声音的人已经离得更近了,他甚至可以听清楚那闲聊的内容。
说是闲聊,其实更多像是一个人在自顾自地滔滔不绝。
“熊灵同学,我郑重地告诉你,我最近在我的独门功法上又有新的领悟,你马上就要完全不是我的对手了。”
“诶诶诶,你把拳头放下,我有说要马上和你切磋吗?你的重伤是谁给你治好的?淑女一点!记得我上次和你解释过什么叫淑女?”
“小东西你起什么哄?我告诉你回了有熊你给我乖一点,不管是现在是哪个大妖坐镇,反正利用你的妖族身份好好地去讨好他,我和你熊灵姐这次什么下场就全靠你的表现了。喂喂喂你翻什么白眼,我打你屁股哦我跟你说......”
接来下还有些零零碎碎诸如“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之类莫名其妙的话,把嫪臻听得目瞪口呆,几乎就要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脑中盘旋的竟然只有一个念头。
这人是谁,好啰嗦啊......
随着碎碎念的声音持续传来,场中的气氛也有凝重开始慢慢向诡异转变,直到那座小土丘上,终于出现了一男一女的身影。
“咦,那里有人。”男子用手指着自己这群人的方向,朝身后的女子招呼着,“走了这么些天,总算是见着人了。”然后也不等女子有什么回应,自顾自又回过头来,一边挥舞着手臂大步向这边赶,一边大声说道:“那边的朋友你们好啊。”
嫪臻无语地看着他不打一点拐弯的,最近距离和土缕只有两米的行进路线,无语地抽动了一下嘴角。
这人是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