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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鹏广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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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凉镇位于【武陵府】最北边,是通往武林【正法宫】的一处必经之所。故而往来者十之八九多是武林中人。而正法宫接受一切与江湖人士有关的不公案件。但凡接案,必也秉持公正,明辨之理将案情大白于武林中的行事方针还一度得到普通民众的拥护。所以即便是在雁凉镇此交通要道处,也未必只有江湖人行方便事,更有许多商客在此行商交易。

而正法宫原为【三藏总坛】,虽同为处理江湖不公之事,但三藏总坛时期因其开创者为萧氏,故其掌管者历代者也为萧氏族人。而在一百多年前,江湖与朝廷的连接使——【真飞鸟】将三藏总坛更名为武林正法宫,并规定但凡接任“宫主”者,不可“婚配留有子嗣”。而宫主之选多由正法宫内部自行决定并由朝廷核实颁发“金印通文”以证明。而当时的真飞鸟任职正法宫【法女】,整理并掌管正法宫法典。而在她任职的最后几年她更是在正法宫内另立新门,留下“真氏弟子”一脉,以持正法宫之“法”。与萧氏弟子不同,真氏弟子大多以行走江湖为主,核实案件执行法度为中心。多少年来,虽是朝代更迭,宫主皆是出自正法宫真氏弟子当中。萧氏弟子则维护着正法宫一切应有的法规与利益。

这年四月,是正法宫五年一次的宫主更选日。因为成武大帝的统一大业而继承正法宫宫主一位二十余年的【真酒】很可能就要退位让贤了。江湖中的人皆如此传闻,甚至传说即便是刚正不阿的真酒在外面都已经有了相好。

如今,各路武林人士自四面八方而来。有应邀前往正法宫作公证的,有被请去参与盛会的,还有些是去凑热闹的。毕竟是武帝一统天下之后江湖中新出现最为盛大的武林公会!而雁凉镇做为南北往来关口,自然在这个时候就聚集了比平时还要多几倍的人客。人虽是多了,但雁凉镇却是只有三家容得下人的客栈。

雁凉新成立客栈的规模一般,只有三十几间房,最大的那家有前后两院,上下共有三层,各层又各有大小房间十八间。前堂入口处有一间大屋子可容七十余人共同就餐。这家客栈是当地一位姓魏的老先生祖辈留下来的产业,发展至今也是江湖中人尽皆知的老地方了。

通往雁凉镇的南北官道上,自北向南有一道七人行小队伍缓缓行近。他们七人所骑的红马脖子上统一挂着铜铃,皆有一个描红的“云”字。这是【颖河府江州柳江畔云家堡】之人。为首的两名男子,同样的粗长眉毛如刀一般深入乌鬓,黑亮的眼瞳特别的精神!略长的脸上鼻梁高挺,嘴唇薄而偏长些。这是两个兄弟,左边脸型稍瘦的那是云堡的长子,名为云官,今年已二十六岁。右边那脸上稍有些肉的是云堡的次子,名为云瀚,时年二十四岁。

云堡之主名为云侯,家中祖辈原也是朝中小隶。至武帝开疆以来便开始涉足武林,至云侯时期历经三十余载建立了如今的云堡。云堡不同于正法宫,乃是家族地产,靠的是仗义疏财结交广泛。而今云侯令自己的两子前往正法宫是为了让他们二人见见世面锻炼一番。将来他好百年图个“安息”。另外则是,不久之后云堡的四小姐要庆贺她十五岁生日,可是云夫人又已经入住【灵归道观】十四年不曾出来探望,他们的小妹又甚是想念生母每一年都想要见上一面。这也是云官与云瀚两兄弟愁眉不展的原因,他们需想个办法让自己的母亲回云堡一趟。

云瀚想了一路,最后偷偷与自己大哥说怀疑自己的爹在外面行为不检!这话说出口自是被云官好一阵训斥!险险就打起他来!云官觉得二弟是个总爱胡言乱语的主便一路警告他不许乱说话,说不管如何,爹将他们撵出府门就是不想让他们插手小妹的事情,他们两个最好也不要管,尤其是不许云瀚再去灵归道观!

云瀚心中却是嘀咕,来的路上他早就派人去灵归道观瞄过了,他母亲也根本不在灵归道观了!不知躲到了何处!

他们二人看到大鹏广聚客栈时候便下马叫后面的人收拾东西入住进去。云瀚并不常出家门,正自嘀咕这街角路口乞丐太多。他脚下挤出一个蓬头垢面的家伙沙哑着声音说:“过路的侠客,请赏赐一文钱吧!”话音刚落,这云二爷当即一声惊叫,飞起一脚是将人踹飞了出去!

云官扭头一看,问:“何事?”

云二爷仔仔细细拍着身上被乞丐摸过的地方叫道:“是个乞丐!”

云官四周一瞄满脸无奈,这哪处不是乞丐?可谁让自己的二弟什么都不怕就怕乞丐呢?他叹了口气摆手叫他和伙计先进客栈去,他则走向刚才那个被踢飞出去的小乞丐问有没有被踢伤之类,最后给了一锭二两的银子走了。

这小乞丐捏着银锭闷声一哼,待云官走远了才将细细的手臂一扬对不远处的乞丐们说道:“给你们了!”就将得来的银子扔了过去。他又回头撩起遮住面目的乱糟糟的头发只露出一只精明闪亮又狡黠的大眼睛乌溜溜的盯着那些人看,好像在盘算着什么似的。

这云瀚到了客栈门前,抬头一看。大门新刷过漆,显得特别神气。里面跑出来一个扎着乌头巾的老男人嬉皮笑脸的喊道:“欢迎客爷来到咱们大鹏广聚!您是吃饭打打尖咧?我们这……”话说到此,二人相视无言各自疑惑,怎的这人好生面熟呢?不及细问,里面快步正走出一个年轻小伙子请云二爷进内再说,又拍着那个扎头巾的青年说:“田大哥,你怎的站在这里不动了?”

云瀚本往里面走着,被那小伙子这么一说,心头也是一亮,当即转身对着那扎头巾的男人叫道:“田见天!啊!是你!”可说完就对眼前这个扎着头巾穿着洗的掉色的围裙男人目瞪口呆了!

“啊?谁是田见天!谁是田见天啊!”他吆喝着转身便跑。云瀚未及追去只跟着那年轻小伙子进入去叫些吃食,只是他看着那年轻人觉得也不像客栈里的伙计。如此一想他便觉得整个人都有些不自在,于是待那小伙子端来热茶时他便拉住人问了几句。

那年轻人名为唐利川,原是关鸠山附近一个小村庄的普通民户,只因家中父母双故他才一人整理行装四处游历以开阔眼界。他也是听说了正法宫之事才决定来到此处,只是在路上遇到了云瀚所说的“田见天”而已。当时的田见天已经饿的不醒人世,唐利川便将自己的饼喂给了他,两人这才结伴来到了如今的大鹏广聚,又因没钱付帐,店中缺人,主事的才将他们收留打个短工。

左侧进餐的屋子里已是有二十余人在划拳,有些吵闹。云瀚喝了些茶水上楼去看了自己的房间,云官又叫他下楼到后面马厩那里去打声招呼。他便打开后窗瞧见马厩那里没有人,想着不如下去找掌柜的要些谷子。

掌柜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爹,都叫他魏老爹而不是魏老板,而且他耳朵不好使,但眼睛仍透亮,写的一手好字。他身后跟着一个十二三岁的脸蛋圆圆的孩子,看着又呆又笨,客人说句什么话他都帮着传一句,好像是掌柜的孙儿,到也不怕那些拿刀弄剑的江湖人士,冷冷淡淡的也不太爱讲话。客栈里的伙计除了唐利川与田见天便只见六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来回跑着招呼客人,而她们似乎也见惯了江湖上的人物,即便在那些大吆大喝的粗人面前也是从容平常。云瀚下去打听,那小孩叫他去厨房要谷子。他就拐到了后院去,可此时马厩处已有一位身穿土灰布衣的老婆婆正在给马儿上料。

天色渐昏,云二爷上去问老婆婆手中可有谷子。只是对方还未回答,从外面又走来一位胡子掺白的长者,这人一身的灰衣,看着十分破旧,而且这人又精瘦,看着颇像穷困潦倒的酸儒。这位老先生笑盈盈的将马绳交到了老婆婆手中并说银两无多,叫她随意喂些就够。说完还咳嗽了起来。云瀚待他行去了才想到这位老人家有些面熟,可是却又说不上来在何处见过。只因想不起来又觉苦恼便又转向了那位老婆婆。

老婆婆原在喂马,只是接过老先生的马之后就牵着走到了一边去。云瀚没得回复便想着她可能与掌柜的一样耳力不好就想还是自己去厨房找,可人还没走,对面的马冲着他狠狠的打了几声响鼻,云二爷被喷了半脸的

口水,脸色当即一变“唉呀”嫌弃的叫唤起来,再扭头去看那匹马时,这马竟是摇着头甩着耳朵好似得意作笑。云瀚心里便不舒服的指着它,说:“小爷活了二十几年头一次被一匹马欺负!你小心我教训你啊!”

他话刚说完,老婆婆人已经转了回来就站在他身前不过一尺的距离冷淡道:“小爷,这马上了年纪,肉也不好吃!您还想怎么教训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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