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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嫂子其实也进不了内宅去,她从南三西院出去后径直来到内宅门外,那里有婆子等着,只需把食盒交给婆子她就可以回来了,由于天太晚,这会子去找府里郎中人家也未必肯给她看伤,只好强忍着,与罗扇各自回房睡下,待明早请了假再去看伤。
次日一早,还不到起床的点儿,罗扇就把小钮子和金瓜推起来,从枕头底下把昨晚的点心拿出来分给两人,喜得两人一口一个塞了满嘴。
陈嫂子的胳膊已经肿得完全变了形,才刚跟管事的请了假,就见有穿缎子衣衫的人进来找她,小钮子悄悄儿地瞅了人家半天,端地是对那亮闪闪的衣服羡慕得直流口水。
罗扇正淘着米,就见陈嫂子肿着胳膊来找她,拉她到避人的地方,眉间眼角全是喜色:“扇儿啊!嫂子还真服了你了!你猜昨晚是谁叫的夜宵?”
“是谁?”罗扇歪着头笑。
“正是老爷啊!”陈嫂子很是兴奋,“全府上下属老爷的嘴最刁,能让他吃得满意的手艺还真是不多,昨晚那粥老爷很喜欢,还给了赏呢!”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来,“瞅瞅!足有一两重呢!快拿着!”
——哇噻!一高兴就能赏一两银!这白总出手真够大方的!罗扇张开小嘴儿,吧嗒了两下,把头一摇:“嫂子,这银子你拿着去看伤,你这一请假又要扣掉不少的工钱,这银子正好顶了。”
“不成,昨儿的粥是你做的,我顶了你的功本就够没脸的了,这银子你拿着!”陈嫂子往罗扇手里塞。
“嫂子,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我还小呢,用不了这么多的银子,你就拿去应急罢,那不是还摔了个碗么,你抽空买上一个把缺补上,剩余的看病抓药养伤,我若日后缺钱花了再找你就是了。”罗扇硬是把银子重新塞进陈嫂子的怀里。
“不成不成,就因为你还小,我就更不能以大欺小了……”陈嫂子还要再推,罗扇挠了挠头,只作无奈地道:“要不这样罢,嫂子你若是觉得过意不去呢,不如就答应我件事,这银子你还收着,就当卖我个人情了。”
“什么事,你说罢!”陈嫂子忙道。
“我先问问嫂子:是不是老爷每次吃高兴了就会打赏做饭的人呢?”罗扇眨着晶亮的眼睛问。
“是啊!老爷对吃的东西很上心儿,但凡觉得哪道菜做得好,一般都会打赏做菜人的。”陈嫂子笑起来,“听说咱们老爷这个人哪,惯会享受的!吃喝玩乐,样样都会、样样都精!”
罗扇也笑了:等的就是这个答案啊!老头子赏起人来相当大方,出手就是一两银,这可比她每天编竹艺卖钱要来得快多了啊!若照这个样子下去,攒够二十四两赎身银岂不是很快的事?!
罗扇舍了这一两银就是为了得到后面的二十四两银做铺垫,于是压低声儿道:“我想请嫂子答应的事呢,就是日后晚上嫂子再轮值做宵夜,偶尔请让我也试试,倘若我做的还能像这次一样博得老爷的赏,咱们两个就对半分,当然,嫂子你做的得了赏,都是你自己的。——我也没有别的远大抱负,只求再大些了也能混到大厨房当个厨娘,这就满足了。然而我在这西院也没个机会接触灶上的事,所以还请嫂子帮帮这个忙,给我些练手的机会。”
陈嫂子有些犹豫,道:“我不是不想帮你,只是……这给上头的人做饭可不是小事,万一做得出了岔子,咱们两个谁都担待不起……”
罗扇笑起来:“我的好嫂子,这不是还有你呢么!我做完了你先尝,不好的话你再帮着补救,总不会有差的。”
陈嫂子想了一阵,终于点头答应,将那银子收好,出院儿找郎中看伤去了。
罗扇寻得了新的挣钱路子,兴奋得晚上睡不着,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想美事儿,正意淫到自个儿赎了身后在这古代开了家蛋糕店,一时间财源滚滚,大把的美男主动投怀送抱令她挑得不亦乐乎之时,就听得有人急急地在外敲窗棱。罗扇连忙披衣起来,下地开门,见是厨娘张婶,便问道:“上头要夜宵么?”
张婶一把拽上她就往伙房走,急道:“老爷今晚还要吃陈兴家的做的那道粥,谁料陈兴家的昨晚伤了手,今儿个请了假回家休息,这却让我从哪儿去偷这么道粥呢!你昨晚在这儿帮忙来着罢?可记得那粥是怎么做的?”
陈兴家的就是陈嫂子,昨晚罗扇帮忙做粥的事她当然不敢往外说,罗扇毕竟不是大厨房的人,又是个孩子,如此儿戏的事情被上头知道了她和罗扇都没好儿。
罗扇更不会主动承认,于是假装挠着头想了一阵,才把那粥的做法支支吾吾地说出来,只说是看陈嫂子这么做的。
张婶依法做来,尝了尝果然不错,便忙忙地装进食盒给内宅送去了。
过了两天,陈嫂子回来复工,手上的伤短期内还是无法复原,这么一来就是不想让罗扇帮忙都是不成的了,只得她在旁边指导,由罗扇动手完成。事实上经过几次“合作”之后,陈嫂子发现罗扇居然会做很多种她从来都不知道的粥,于是索性放手让她自己来做,只做好后先由她尝过确认可以了,这才正式送到上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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