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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你要说什么?”值班道士“啊”了一声问道。但值班道士这一问只是下意识的,没有任何反对或者质疑的意思在里面。当道士当到徐清风这个地步,差不多是登峰造极了,如果将来徐清风能整理出一套属于他自己的宗教理论,保不准会成为一代宗师。对徐清风这个他们行业中的翘楚,未来的一代宗师,和郜继明不一样,值班道士是既佩服又嫉妒,生不出一丝一毫的疑心。
“呵呵,主持师兄太客气,让我把你们庙里的宝贝一锅端走了,不都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吗?我拿到这边来给大伙开个眼界,让今年这‘涉水节’的最后一天更热闹些!”徐清风神神秘秘地答道。
“这——这是原件?”值班道士指着郜继明手里捧着的那摞发黄的经书结结巴巴地说道。按照神庙几百年来的规矩,这经书连抄件都不允许带到庙外的,难道主持今天脑袋进水了,竟然将原件给了徐清风!
“还有这些呢!”徐清风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块黑乎乎的东西,然后抖开一张有面印着黑色图案的白色宣纸。
值班道士一眼就认出那块黑乎乎的是泥板的碎片,那张宣纸则是泥板未毁之前做的拓片,心说主持不会是把这些作为制作神像的报酬付给徐清风吧,真是那样的话,主持肯定是疯了!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用,隐约猜出徐清风的意图,试探着问道:“师弟你准备——在这搞个展览?”
“不急、不急,展柜还没送来呢!”徐清风用一种“孺子可教”的眼神望着值班道士说道,“咱们分头准备吧,我先告诉大伙这个好消息,师兄你想办法清出一块场地。师兄你在警察局有熟人没有?有的话最好借几个警察过来,这些东西——尤其是泥板——可都是国宝啊,千万别有个什么闪失!”
值班道士在河神庙的地位不低,当然不是个头脑简单的人,意识到这个展览会给神庙带来莫大的好处,就不再多话,照着徐清风的吩咐安排起来。至于这样做会不会坏了神庙几百年来的规矩,因为有主持的榜样在先,已经不是值班道士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虽然现在摆在台上的河神真身像是徐清风的新作,但无论是从神像的象征意义还是其本身的艺术价值,都堪称珍宝,为了保证这件珍宝的安全,另外与神像相关的仪式是“涉水节”之所以历经数百年而不衰的关键所在,早在“涉水节”开幕之初,洪城市政府就派了一队警察来维持秩序。值班道士没费多大劲找到带队的警察,告知将要展出一批神庙的镇庙之宝,建议增加警力,带队警察很敏感地立即向他的上级汇报。作为政府的业务部门,洪城警方其实早就知道神庙里有批秘而不宣特级——甚至可能是国宝级——的文物,只是知之不详,得到这个消息后,在咒骂着神庙方面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自作主张的同时,一边调集离得最近的警察赶到现场,一边向文物局等主管部门通报这一突发事件。
很清楚地知道像泥板这样的国宝级文物的展出是需要经过有关部门审批的,为了他的计划能够顺利实行,值班道士前脚刚走,徐清风就拿着话筒登上高台喊话,来个既成事实先下手为强。徐清风说得很简单,无非是宣布了展览的消息,另外毫不客气地指出因为接触不到这些国宝级的文物,洪州那些所谓的民俗和历史专家以前对河神的由来所下的结论都是只靠猜测,基本上是凭空捏造,治学一点也不严谨,是一帮招摇撞骗混饭吃的家伙。应洪州电视台的邀请,他本来要在今天晚上带着实际证据到演播室里去跟那些专家展开辩论,但非常可惜的是,那些专家做贼心虚不敢应战,节目可能不得不被取消。为了还历史的本来面目,免得女神的信徒们再被那些所谓的专家蒙骗,经神庙方面同意,他特地安排了这次展览以正视听。
是个非常神圣的地方,即便是神庙的主持,也不敢轻易上去站在神像的前面。看到徐清风登上高台,许多虔诚的信徒都忍不住大声呵斥,但等徐清风表明身份,说出他是神像的作者之后,信徒们很快安静下来。毕竟眼前的这位可算是神像之父,当父亲的站在女儿面前,是可以理解的事。何况他还是大名鼎鼎的清风道长,在现场许多人的心目中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如果河神的“回驾”仪式由他来主持,无疑会锦上添花,给今年的“涉水节”画上一个最为圆满的句号。当徐清风宣布要在现场举行珍宝展,现场民众的情绪被调得更高,有些性急的人马上拿出手机通知他们的亲朋好友,让大家都赶过来一饱眼福。而徐清风对那些专家的评价,则被许多人自动忽略。
和平集团的办事处有现成的展柜,准备起来很方便,徐清风刚发表完演说,徐刚就亲自带人把展柜送来了。离高台最近的都是最忠实是信徒,见展柜来了,根本不需要谁去招呼就主动让出了位置,一些人还很积极地过来帮忙。把摆放展品的任务交给神庙的道士,徐清风自己当场在高台上铺开纸笔为展品写起说明,手中笔走龙蛇挥洒自如,满头长发和宽大的道袍随着河边的微风飘动,看上去好像神仙作法,让台下的民众叹为观止,都觉得不虚此行。
徐清风闹出的动静太大,现在的通信也够发达,珍品展的消息和徐清风说的那些话,不仅警察局和文物局等相关部门很快得到消息,电视台、电台,以及城内大小报社等媒体也都知道了。听完下面工作人员的汇报,刘延哭笑不得,说道:“这孩子也太能闹了!这不是拿老百姓的嘴来挤兑我们电视台吗?算了算了,今晚还是让他上电视吧!”一边派出摄影记者迅速赶到洪河边采访以免被洪城市电视台抢了先机,一边让人把台内经验最丰富的制片、导演叫过来研究今晚那个访谈节目的方案。
制片和导演刚到刘延的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坐下,黄毅的电话就来了。
从徐清风发表演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徐清风已经越俎代庖主持起了“回驾”仪式,洪河边的人越聚越多,局势越来越难以控制,交通阻塞是不用说的,另外因为场地有限,已经发生了轻微的踩踏,还有人被挤到河里差点被奔腾的洪河水冲走,很可能会从事件演变成事故,洪城市应急办公室不得不向州里汇报。作为常务副州长,黄毅同时还是洪州应急办公室的总指挥,得到消息后除了加派警力去维持秩序外,马上召开会议商量对策。与会人员认为,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是徐清风,徐清风这个小道士比影视巨星还能蛊惑人心,简直是罪不可恕。可惜从法律角度看,却找不到相应的条文追究他的责任,如果让警察强行将徐清风带走把民众驱散,会造成冲突不说,日后徐清风向法院提起诉讼,还会让州政府颜面尽失。但为了不使事态继续发展,还是必须马上对徐清风采取强硬措施。
与会人员都在指责徐清风的不是,黄毅心中很是捏了一把汗,直到警察厅长说无法追究徐清风的法律责任时,才松了一口气,装模作样地作了一番总结后说道:“都说解铃还需系铃人,既然这件事是清风这孩子引起的,我觉得应该从他身上想办法。这孩子我其实早就认识,要不我看看能不能联系他的亲友去做他的工作。”
黄毅两次用了“这孩子”三字,与会者都不是一般人,自然听得出他这话中的特别味道。心想黄毅嘴里的所谓“亲友”,说不定就是他自己。于是全都口风一转,说徐清风确实有过错,但事态之所以会发展到现在这种程度,主要还是出在那批珍贵文物上面,如果不是神庙方面隐瞒这批文物的存在,早早展出这批文物的话,就不可能吸引那么多人到河边看热闹,所以要追究也应该追究神庙方面的责任。另外,电视台那边也有一定责任,如果不是电视台选择的那几个专家临阵脱逃导致节目中止,这事很可能就不会发生。至于徐清风,虽然名气不小,但毕竟还很年轻,年轻人嘛,有点冲动劲是可以理解的。而且一个如此年轻有为雕塑技艺达到大师级的人,是百年都难得一见的,政府应该多给一些照顾,对他的任何处理,都要以安抚为主,能通过私人途径解决自然是最好的,否则万一徐清风受到惊吓影响以后的艺术创作,无论对洪州还是雕塑界,都将是个重大损失。
既然大家这么说,黄毅就顺水推舟地从小会议室出来,按照手机中储存的号码直接给徐清风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