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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冬,南方下了很大的雪,天空和地面,全被白se笼罩。
那年,我忘了我多大,对了,医生说我有病,一种叫间歇xing失忆的病。
可我从来不信,我记得当林医生在客厅和我爸妈说这件事的时候,我刚好经过听到,当时我举着靠在墙壁的扫把就朝他冲了过去,我不知道我的勇气和气愤来自哪里,但很清醒的记得肯定和他说我有病无关。
我还没冲到他面前,就被我爸一个扫腿绊倒,摔的鼻青脸肿,林医生一脸惊讶的看了看在地上躺着呲牙咧嘴的我和板着脸一言不发的老爸,摇摇头什么也没说,我妈倒是一脸心疼的蹲下来轻轻的把我拉起来,各种询问,并且不停的责骂着老爸,也仅仅限于言语的责骂,她不敢动手,哪怕最疼爱的儿子差点被摔得连她都认不出来。
因为这件事,我一度怀疑我不是他亲生的,因为我实在想不出,在自己儿子被一个外人断定有病后,不但不帮忙辩护,反而拿自己骨肉下手。
要不是那时候我们家还没人用的起手机,我肯定会怀疑我是充话费送的,连同我妈一起,因为我知道,我妈确实是我亲生的。
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陌路,我爸姓李,我妈姓叶,我的名字是我怀疑我不是我爸亲生的最确凿的证据,直到我高中毕业,我都没想明白我为什么叫陌路,而我爸姓李。
我甚至想象过无数可能,无数可以证明我猜测的可能,也曾鼓足勇气问过我爸,我说:李先生,我是你从外面捡回来的,对吗?
那是我读小学时问的,因为我记不起具体是几年级,只知道是吃晚饭的时候,当然我还带着强烈的渴望去等待他告诉我结果,结果,远没有想象的那么惊心动魄,他只是别过头,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就一眼,然后很快转移视线。
我心里无数话语,在那一刻全部变成空气消散,低着头不断往嘴里扒饭,从此再也没有鼓足过勇气去问他,心里却更加确信,我不是他亲生的,因为我叫陌路,他姓李,这很可笑,对吗?
那年冬天,和我记忆中出现过的冬天没有太多的区别,只是雪很白,非要说有区别的话,那年有陆雪陪在我身边。
陆雪的存在,是我对那个冬天特别刻骨铭心的原因,我记不清那年我多大,却清楚记得陆雪的生ri,1993。3。24,下雪的第一天我问她:雪儿,你今年多大。
陆雪:4岁多。陌路你呢?你多大?
然后我摇头,我记不得我多大,从来没有人告诉我,或许有人说过,可是我忘了。
陆雪:陌路,你好笨,你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多大呢。笨蛋。
她说完就跑开了,我站在原地,双脚旁边的雪渐渐融化,我能感觉到脚底慢慢冰凉,可我没动,眼睛一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很久很久。
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知道自己多大,更加不明白这和我笨有什么关系。因为在她还不知道什么是加减法的时候,我就已经能够熟练的背出乘法口诀,算出一百以内的加减法。
唐诗三百首记住了一百多首,大人们都说我陌路是天才,可是,陆雪说我是笨蛋。她昨天还说我是最聪明的男人,以后一定要嫁给我,现在,她说我是笨蛋。
站在原地,直到双脚变得麻木,鞋子已经全部湿透,整个人在冰冷的雪地里瑟瑟发抖。
家人都外出了,去一个亲戚家喝喜酒,那个亲戚的家在步行需要三个小时的山村里。
当然,我也在山村,可是我所在的山村交通和整体生活水平远比大多山村要好,这是在我懂得利用电脑看世界后的感受,当时,我只知道亲戚都离我家很远。
一种夹杂愤怒和失落的情绪包裹着我,让我固执的不肯移动半步。
直到我快要坚持不住准备回家的时候,陆雪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
陌路,你怎么站在雪地里?呀,你的鞋子都湿透了。
听着她不无担忧的话,我抬腿准备朝她走近一点,再近一点,结果…我显然轻视了双腿的麻木程度。
就是简单的一个抬腿动作,顿时感觉双腿里面有很多东西在动,嘴角不安的动了几下,然后…没有任何意外的朝前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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