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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田若海,气沉如流。
浩渺无极的孤寂时空中是永恒的气的波动,它们或聚或散,或强或弱,或交融或对抗,由是形成了强大的力量源,这便是道者法术修为的基础。
在修道者在自我的世界里汲汲于道之终极奥义的时候,时间在其间仿佛是停滞的。
谈笑觉得自己仿佛是深海中的一滴水珠,这滴水珠被包容在一片汪洋大海中不停地寻找和融合。它有着固定的轨道,一旦它想要脱离轨道去走别的路线,谈笑便下意识地去控制它,去引导它,慢慢地将它拉回来继续未完的轨迹。
这个过程自然漫长,而且每一个循环都是在重复前一个过程,但是每一次重复又不止是单纯的复制,而是更快、更顺利、更精纯。谈笑便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地打磨着皮肉筋骨,不断地淬炼经脉骨骼,她渐渐不知道什么叫做饥,什么叫做渴,她觉得水珠越来越透明,越来越精粹,那仿佛不是水珠,仿佛是某个珍奇的天外来物。水珠越滚越大,也越滚越充满了力量。更多的水流围绕包裹着那滴水珠,随着它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它们追随者那水珠的足迹,它们运行的正是一个子午周天。
庞大的水流呈漩涡状在丹田内旋转,它们带动了更多的水流包裹着初时的水珠,然后不停地旋转着,不停地旋转着,最终旋转成了一个巨大的水球。
谈笑隐隐觉得身体开始有了不同以往的变化。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态,她只知道那水滴运行周天和旋转成球的过程虽然不快可来势汹汹,叫人不得不警惕谨慎,努力去调控和引导。
其实修士修道有时候就是一个博弈,他们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更多的是与自己斗,与梦寐以求的力量和长久的生命相斗。都赢的人大功得成声名显赫,斗输的人一生潦倒化作尘埃。
都说修士修道是无情无心无欲无求,其实不然。若真是如此,他们还修什么道,求什么长生?何不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混吃等死算了?他们只是对人间那些所谓的情情爱爱功名利禄不感兴趣罢了。而为什么呢?大约是因为如果修道有成,这些东西实在是得来太容易了吧。
谈笑在闭关地中不断地精心定气操控真气便也是一种博弈的过程,一种斗争的过程。真气的游走并不是一个你说怎样它就怎样的过程。修士吸收天地之灵气化为己有,又要操纵自身真气淬炼筋骨血肉,那些“气”又怎么肯乖乖听其指挥?于是便有了抗衡,有了斗争,有了力量的此消彼长。
谈笑努力去适应和调节似乎随时准备失控的力量,这个过程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多少天之后,谈笑无意识地想到那小水滴渐渐变得太大了,可不可以让它小一点,再小一点呢?
于是丹田内巨大的海洋汹涌着叫嚣着反抗着却最终不得不照着谈笑的意念汇聚着旋转着压缩着……于是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浑厚的真气冲击着丹田,当一切气的运行在达到一个**后开始趋于平缓舒和,谈笑的神智也慢慢从虚空中清醒,最终睁开了双眼。
谈笑慢慢催动真气,很高兴地发现自己——筑基了
喜悦盖过头顶,谈笑细细感受着丹田中真气若海又如水滴的奇妙之处,不由自主地舒展了眉眼笑了起来。
接着,她开始打量四周。很快,她吃惊地发现眼之所及的巢室竟紧挨着蜂巢体中心的莹白能量柱——她记得自己刚进来时明明不在这个巢室。咕咕从一进来时就已经昏睡,到这时也未醒来。白头趴在谈笑交盘的腿上有一下没一下亮出大掌拍了拍咕咕,或者双掌揉了揉揉乱它一身的鸟毛,然后抱在怀里玩。
这时又传来一声遥远的虎啸。那声啸仿佛自谈笑灵魂深处响起,遥远却清晰地叫人闻之颤抖。
又是虎啸她下意识地看向白头,白头却没有丝毫嚎叫过的迹象。
白头见谈笑醒来,高兴地咬着咕咕往旁边一甩,双掌攀着谈笑亲密地低声呜呜叫唤着。
谈笑摸摸它的头,又捡回咕咕,白头却咬着谈笑的袖子要她靠近中间那莹白柱子。它用尖利的爪子挠着那柱子,丝毫没有畏惧或者迷乱。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东西?谈笑伸手去触摸那柱子,可是还没等触到,外面有人喊道:“谈笑小弟子,那可不能摸,你莫要以身犯险丢了性命。你,你快下来”
谈笑仔细一听,心想该是几日前见过的马师叔。
白头不死心地咬着谈笑的衣服要她靠近柱子,下面马师叔又催了几遍,语气已经极不耐烦。
谈笑想这地方若真有古怪,要探也不是此刻,于是抱着白头左绕右转出了蜂巢体。
马师叔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细打量了一番谈笑,眼珠子却没有一瞬转向过白头。最后偶他不咸不淡道了句恭喜,催促她离开。
谈笑无法,等她与马师叔道别,最终出了闭关地才发现自己在里面呆的时间哪里是几天,分明已过五年
五年,来朝峰已变化不少。
谈笑慢慢走在路上,看着旁边偶尔进过的拥有她所陌生的脸庞的同门弟子,心中推算着时间。
突然又一人高声喊道:“师兄这位师兄”
谈笑心想又是哪些关系不错的同门们呼朋引伴,脚下也未停留。
没想到那人又喊道:“师兄前面那位师兄,你莫走啊”
谈笑往前一看,来路哪里有人?于是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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