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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李当勇就使人快马报讯,此时王府大门前已经有人候着了。
“奴婢李顺,拜见夫人,大郎君。”
领头的是一个穿着内侍服饰,面白无须的中年男人,衣绯红,显然晋王府中地位不低。他隔着车给曹氏请了安,又对骑在马上的顾大郎行了礼。
李当勇跟李顺是熟识的,他人已经送到,李顺又没有别的话,李当勇就告了辞。
同行一路,顾大郎倒有些不舍,“李指挥使,下回如有机会,再请你喝酒。”
“那属下就先谢过大郎君了。”李当勇拱手道。在世子面前留了好印象,他此行也算不虚。
李顺一直面带微笑侍立在旁,待李当勇牵着马辞去,这才笑容满面地道,“夫人和郎君一路辛苦,王爷已是盼望多时了。”
经历一个多月顾大郎已经长了许多见识,还会说些场面话了,当下翻身下马,也道,“惭愧,云州路途遥远,让父亲久等了。”
李顺笑容谦逊,“王爷见了大郎君定然十分高兴。”这个大郎君端的长了一副好容貌,身长玉立,丰神俊秀,竟比世子长得更像王爷,李顺的笑容越发亲切了些。
顾大郎笑笑没有说话,抬头看门上高悬的红地金字匾额,却不是他新识的晋王府三字。
“请大郎君上马吧,”李顺亲自为顾大郎牵马。
“我可以骑马?”顾大郎问道。李当勇及亲卫军早在踏上北静街的时候就下马步行了,他倒是一路骑着马到了王府门口。
“大郎君回府,自是不用下马。”李顺顿了顿,笑容谦和,“况且过了端礼门,是王府外廷,要去存心殿还有一会儿呢。”
这话的意思就是王府很大,路还有很远,不用代步怕是不行。
顾大郎抬头看眼前巍峨的大门,其高阔壮丽远非晋阳城的城门可比,这样的门,内里莫不是一座城?顾大郎的心脏似惶恐又似振奋地颤抖起来。
“王爷还等着见大郎君呢。”李顺提醒道。
顾大郎点点头上了马。李顺吩咐他带来的年轻内侍接替了车夫,为曹氏赶车,自己为顾大郎牵马,领着一行人自中门进了端礼门。
作为封王的藩镇,晋王府修得恢宏大气,华美阔丽,堪比一座小型皇宫,还分了内廷外廷,各司其职,俨然一个小朝廷。
从正门端礼门进去,是一片开阔的广场,中轴线上雄踞着一座高大宫殿,仅仅是那汉白玉的须弥座就高达三丈,面阔十一间,墙柱涂以朱红,描金绘彩,巍峨的重檐庑殿顶铺着青绿色琉璃瓦,殿前长长的龙尾道自上而下,左右配殿拱卫,端的是气魄宏伟,辉煌大气,一股王气扑面而来。
顾大郎骑在马上,觉得眼睛已然不够看了。这就是他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的家业吗?顾大郎从没有这么清晰的意识到,晋王府三个字意味着什么。
“那是承运殿,是王府外廷正殿,平日里是不开启的,只有重大典礼祭祀的时候用。”李顺用恰到好处的音量给顾大郎解释,坐在车里的曹氏等人也一字不落地听见了。
曹氏把车帘子拉开了,从里往外瞧。曹氏忍不住低声跟陆氏说,“这么大的屋子,竟然是放着摆设的!”
虽然从进了晋阳城马车的颠簸就轻了,陆氏的头晕胸闷之症却还在,恹恹地靠在车壁上,听了曹氏这么说,撑起身子往外头望了一眼。她的神色慎重起来,这晋王府的门庭远比她想象的深。
顾容安干脆趴在了车窗上,原来这时候承运殿就已经是面阔十一间了吗。诸侯王的正殿按制只能修七间,面阔十一间的宫殿已然是违制了。
重游晋王府,顾容安发现祖父后来称帝并非没有预兆,这些违制建筑明晃晃昭示了他的野心。然而唐皇偏居长安,已是掌控不了各地诸侯藩镇了。
因晋王要见顾大郎,李顺领着顾大郎走的外廷官道,女眷们却不能从这里走的。进了门就分了两路。
曹氏她们乘着马车穿过广场外沿,转向右折,这边却又有一个重檐华丽的大门,门只一间,乃是通往内廷的体顺门。
到了这里就有一群穿金戴银的女人围上来请安,乃是王妃派来的人。陈妈妈带着吉祥如意下了车,与来迎的郑妈妈一道跟在曹氏的马车旁,入府的队伍又扩大了一倍。
这回进了门是一条长长的望不到头的夹道,两侧宫墙深深,红墙黛瓦,道旁每隔三丈就有一对高大的盘龙纹宝顶石灯柱,远远望去,甚是壮观,也不知入了夜,这条夹道是如何的灯火辉煌呢。
静静的夹道里只有马蹄和车轮声,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豁然开朗,却是一处小型广场,乃是晋王府内廷最后一道门,贞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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