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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早晨,我原本应该像岩井俊二电影中的素颜少女一样,在被重重叠叠的绿叶折射过的清新阳光中朦胧慵懒地醒来,在拿起一杯白瓷杯喝过一口蒸馏了二十八次的纯净水后,对人生有了新的体悟。但这这一切被秦东这只土星人用一首以“好兄弟讲义气啊好兄弟别客气”为开头以“雄纠纠气昂昂踏过鸭绿江”为结尾的打油诗成功摧毁,空气中四处弥漫着尴尬,气馁,以及交友不慎。
By the way,现在是二月底,见他鬼的绿叶。
我和简乔英雄所见略同地把各自手机里同时收到的某东的短信删掉,不禁隔着镜子对视了一眼。
准确说,是我先看得他,然后又望了回房梁,说:“把领带给我。”
简乔打领带的手一停,“怎么?”
我说:“我想上吊。”
“……”简乔转身哐当一声拉开浴室的门,又哐当一声关上。
我只好一脸茫然地把自己的东西装进背包,又把简乔的电脑放进他的手提箱里,结果很体力不济状地手一打滑,一大叠资料从箱子里掉了出来,想要蹲到地上,更是腰酸背抽腿颤筋,踩到一个文件夹又身不由己地滑向了床尾,越帮越忙。
我这才意识到由于长期缺乏锻炼,经过这一晚我的身体火速倒塌,目前已处于一个不动则已,一动蛋疼的状态,像是车子开过碾了一遍……不止,又倒回来再碾了一遍。
简乔真是个奔放而残暴的司机啊。
很蛤蟆地扶着床静止几秒后,我什么也没能拣起来,灰头土脸地直接瘫回了床上。
我觉得自己呼吸困难。
简乔听到动静出来后看到一地狼藉有点诧异,但什么也没有说,就是很没有公德心地把我用某种手段赶到楼下去了。
如果这时能随便来个保洁阿姨看到从我们的房间里窜出一个头发乱糟糟不断惊声尖叫的女人,她都是会去打一一零的。
正当我含着羞愤和不甘,满面潮红地像根圆规一样僵硬地站在路边等车的时候,简乔正在楼上收拾东西。
清晨的风从窗口寂静地吹进来,地上的纸翻出哗啦啦的声音,他在逆光的阴影里把它们逐张逐张叠起来。
一张照片从草绿色的文件夹里坠到灰黄色的地膜上,就像春初融化的冰凌从屋檐落在了柔软的草地上,冷清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也许正发自内心地感叹,幸好这是个很粗心的小姑娘。
就在这一天,在火车穿过一个又一个冗长隧道的同时,我做了一个特别奇怪的梦。
我梦见自己戴着一顶很大的白色帽子穿着滑稽的衣服,抱着孩子站在浮生桥头,一直一直在等什么人。有许多人过来拉我劝我,后来,天还下起了雨。
但我却一直一直不肯走。
最后沉落过来甩了我一耳光,又揉揉我的脸,心疼地说,你真该改名叫程固执。
我嘻嘻哈哈地笑,你怎么知道我儿子的小名叫小直啊。
佛洛依德说,梦是人潜意识的反应,是深层次愿望的变相满足。
我相信是那样的,只是大部分做过的梦就被遗忘和过滤掉了,来不及考据分析它们是不是包含了什么期待,或者想念。
而在火车短暂停靠在某一站的那五分钟里,我因为听到熟悉的乡音惊醒般地睁开眼,从简乔的怀里出来,趴在车窗上往外张望。
我恍恍惚惚有些明白这个梦是什么意思。
直浅。
这趟火车竟然路过直浅。
简乔放下书,把披在我肩上衣服拢了拢,“当心感冒。”
我几乎把脸贴在玻璃上,很口不择言地说:“你有没有看到一座山?你帮我看看。”
他把头搁在我肩膀上,“山?什么山?”
乐梨山呀。
我很想告诉他听人说以前这里满山全是梨树,后来不知道来了什么什么虫子,梨树全啃死了,再种也不活,之后没办法改种了桃树,倒什么事也没了,四海升平,皆大欢喜。
可我听到这个来历的时候,对沉落说,这是一个阴差阳错的故事。
那次我们掘地三尺,捣坏了好多地里埋了多年的盘根结错的梨根。
我心里像是被锅里滚烫的油星溅到,记忆里黏稠血腥的味道在胸膛弥漫了很久,冰冷地流进血管里,漩涡,拉锯,周旋,我趁自己在没有回想到更多东西之间,虚脱地趴在了桌子上。
简乔怎么会知道是什么山。
“没什么。”我说:“睡傻掉了我。”
他的身体像一条最温厚的毯子,把我紧紧裹住。
我不知道自己与乐梨山会在下一秒不期而遇,于是我并没能抬头看到它,但这永远不妨碍她在我心里依然是一朵粉红的朝霞,我一伸手,就能揽住它。
山是不会动的,矗立在原地,像是一个小小的,寂寞却安分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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