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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总捕,小女究竟是怎么了?”李道宗沉声问道。
“王爷,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狄仁杰低声道。
“什么话,你但说无妨!”李道宗见他声音发沉,心中一紧。
狄仁杰轻轻一叹,便道:“我看公主不是生病,而是自己不想开口说话。她心中有苦,所以口中不能开言。这是心病,便是请了所有的名医来此,也同样治不好她的病。因为心病只能心药医!”
“你是说,雪雁的病其实是心病!”李道宗双目一紧,不怒自威。
“是的,公主其实得了心病,除了心药,我老狄是不可奈何!”
李道宗点了点头,告了声谢,将他送出王府。阴冷着脸回了卧房,王妃见他脸色铁青,便问道:“王爷,您这是怎么了?”一连问了三次,李道宗仍旧不答。
他这辈子,最疼爱的便是李雪雁,为了这个女儿,他愿意去抵抗皇命。狄仁杰说她心中有苦,自然是因为松赞干布那个臭蛮子了!
见李雪雁日夜以泪洗面,李道宗知道,这绝非因为他在东海失踪,而是因为他做了什么对不起李雪雁的事情,才会让女儿不想开口说话。
狠狠一拍桌子,石木的桌子被他一拍两段,王妃与他相处几十年了,还从未见他生过这般大的火,不由一呆,“王爷,您究竟是怎么了?”
李道宗将心中猜测告诉给王妃,王妃不由大惊失色,“我听说那松赞干布为了雪雁,连天山雪莲也甘心给她服用,不仅如此,还多次舍生忘死,救助雪雁,他怎会伤害她?”
李道宗冷冷一笑,“他是吐蕃赞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觉得我们太宗皇帝,会对一个女子一心一意吗?”
王妃摇了摇头,这时新往下沉,是啊,他是吐蕃赞普,后宫佳丽三千,又怎会一生一世,钟情一个女子?
“那他怎么还会对雪雁那么好?”
“怎么会对雪雁那么好?他是吐蕃赞普,但吐蕃国素来便有谋反的习惯。他之所以对雪雁好,还不是为了保住赞普的位置?他把天山雪莲交给雪雁,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不然赞普的位置不保,他还哪有命享用天山雪莲?”
王妃大惊失色,“他好毒的心!”
李道宗冷冷一笑,“这个混账,等他回来,我一定要取他的狗命!”
王妃道:“道宗,会不会是你想多了?”
“想多了,我只怕自己想得不够多,你看看雪雁,我当初若是仔细想想,她今天也不会失声了!”
王妃沉默无语,不再多说,来到李雪雁房中,却见床上摆着一封信。王妃大惊,急忙将李道宗唤来。
两人拆开了信,只见信上写着: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在上,不孝儿雪雁叩首。孩儿任性妄为,给父亲大人、母亲大人添了许多麻烦,想起旧事,孩儿心中不安,去城西水月庵暂住十日,十日之后大婚返还,还请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安心。
两人见到这里,方才出了一口气,只是一想到女儿跑去尼姑庵,一个想法同时涌上心头,雪雁会不会经此一事,做了修士?
若是堂堂一个公主落发为尼,那还了得?
到了水月庵之中,只见水月庵一片狼藉,地上躺满了尼姑的尸体,李道宗和王妃心中大惊,找遍水月庵,却没有李雪雁的踪影,两人相视一眼,知道今日这场大难,必然是冲着李雪雁来的。
只是究竟是谁,敢如此大胆,在长安城行刺一位即将嫁人的公主?
李道宗知道事情非同小可,急忙入宫觐见,将此事告知给太宗皇帝。
太宗皇帝听完之后,沉默了足足一刻钟,方才开口,“查!”
太宗皇帝已经许多年没有生过气了,这一声查,足见他心中愤懑。他是天可汗,但有人却在长安城里,挑战他的威严。那人绑架的不是李雪雁,而是天子之威,他要让那该死的对手,知道什么叫做天子一怒,流血千里。
狄仁杰走出皇宫,轻轻一叹,每次有什么棘手的差事,都要落在他老狄的头上,他狄仁杰究竟招惹了哪路神仙,却要他每日每夜里头疼脚疼。
好像自打他认识了那位任城公主之后,他老狄便从长安府总捕头,变成了李家大总管。只是想起小燕儿满是泪水的脸孔,他心中又不禁一软。
算了,反正都是皇家的事情,谁让他狄仁杰吃的是皇家的俸禄呢?只能这般安慰自己,然后上路。
夜已经深了,长安府却依然灯火通明。在长安,长安府并不怎么显眼,那扇只有六尺宽的大门总是不经意间被路人错过。长安府的院子也不大,东西各两排共十间厢房,每间厢房里都有三名书佐日夜轮值,将长安府的大事小事进行梳理,挑选出其中较为重要的,呈送北边的两间大房。
东边的大房,是主薄蒋琬蒋大人的;西边的大房,便是他老狄的屋子。此刻,东边的一间厢房里,李元芳正借着油灯的亮光,面色凝重的读着手中的木简。时值初春,仍有入骨的凉意,而李元芳却浑然不觉。在昏暗的油灯下,他的脸色随着木简上的字迹一起阴晴不定。吃力的读完木简上最后一个字,才发觉油灯已经快要熄灭。
站起身,换掉快要烧尽的灯芯,坐下,重读。水月庵之事已经过去了一日一夜,这一日一夜里,长安府进行了详尽的调查,形成了手上的这份塘报。薄薄的一卷木简,却重如千钧。塘报上详细的记载了整个水月庵这一个月来的情报。
原来这一个月来,有一股极为神秘的势力来到水月庵中,谁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儿来,更不知他们究竟是谁,只知道一个名字:寒蝉。
这寒蝉到底是谁?
李元芳苦笑,昔日赵高指鹿为马,那明日呢?会否有张高、李高、姜高指驴为犬?其实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说真相的人。唯位高权重者,方始有说真相的权力。
所以,他怀疑这寒蝉是当朝极高之人,或许就是那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长孙无忌。
根据萧婷所讲,任城公主中伏之后,还曾经与对方大战过一场,李雪雁的武功回到长安城之后已经痊愈,她是当世一流高手,到底是什么人,能将一个一流高手轻而易举的俘获?
若不是李雪雁留下寒蝉二字,恐怕谁也不会想到。
但对方俘获她,究竟是早有预谋,还是被她不小心撞破了阴谋?
李元芳也不知道,其实寒蝉这个名字,每个长安府暗卫的人都非常熟悉。
当初设立长安府暗卫,是为了刺探情报,稽查细作。这些年来,长安府已立下不少功劳。远的不说,在去年正月,就发现了侯君集与魏王、魏王丞相、千牛卫司直等人策划的叛乱。
而那场叛乱,应该就是寒蝉策划的。长安府暗卫在魏王丞相身上发现了寒蝉令牌,本以为已经杀掉了他,但现在看来只不过又是一个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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