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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驱马抵达营地最为高大的毡房外时,秦慎扬首看向竖于帐顶绘有图腾的族旗。
不知画着何兽的旗帜在入暮前的淡光中迎风招展,若隐若现,唯有一双眼睛透亮的盯着众人,似宣示,似炫耀,又似恐吓,让他觉得分外刺眼,当下毫不犹豫的挽弓便是一箭。
“吱呀”声中,族旗缓缓倒落,圈禁匈奴之地霎时传出一阵绝望的惊恐低呼,进而哀泣低嚎——
族旗已倒,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不久之后,或者不过片刻之后,这个部落将要从草原上永远的消失,再不复存在,面对即将到来的此种命运,他们又怎么可能再冷眼相看,无动于衷?
秦慎漠然回看一眼,翻身下马踏入眼前这个不久前尚需通禀方能进入的豪华大帐。
昏暗的帐内早已点上油灯,微微跳动的灯光下,肥肿难分的奥古斯衣不蔽体死相极为难看的倒在血泊之中,气息全无。
毡房的角落,一个发丝凌乱同样衣不蔽体的娇艳美妇在兵卒的长剑逼迫下,怀搂一个十一二岁孩童蜷缩着瑟瑟发抖。
又或者说,一个十一二岁的孩童双手紧握弯刀将一个衣不蔽体的娇艳美妇护在身后,面对兵卒的逼迫露出愤怒不屈的神情。
兵士见他进来,禀道:“都伯,我等方才进来之时,正巧碰到此孩童趁乱将奥古斯刺死。”
秦慎点头表示明了,一言不发的径直走到榻前,拾起一件衣裳裹成一团抛了过去。
他的这个举动无疑让对方两人明显一愣,美妇畏怯的看他一眼后慢慢探手将衣裳捡过抱入怀中,旋又眼神游离,似乎犹豫是否应该在众目睽睽之下穿衣换裳。
孩童似乎明白妇人心中所想,目含威胁的逼视着众人举刀缓缓站起,将妇人的身影或多或少挡入阴影之中,而那稚嫩的身体配合着小大人般的凶狠举止,无不透露出一种令人发噱的滑稽,室内几名兵卒忍不住发出一阵轻微的嘲弄笑声。
秦慎却鼻头莫名一酸,报以对方温和一笑后目含不满的扫视众人一眼,在榻上挑了个干净地儿,大刺刺的背身坐下。
其余人为他目光所慑也纷纷收起笑脸,肃容微微扭头避目。
帐角传出窸窸窣窣的动静,及至再无声息,秦慎头也不回道:“你很勇敢,不知如何称呼?”
问完过了片刻,就在他以为对方听不懂汉话时,一个算不上周正但又极其悦耳的女声如蚊音般答道:“回将军,奴名阿茹娜,小儿名唤萨其拉。”
“萨其拉,萨其拉……”秦慎轻叩着案几沉吟稍许,扭转身子直视道:“萨其拉,如今局势一目了然,你若继续持刀对峙,只需我一声令下,你和令母便再无生机,不如放下兵器,如何?”
言罢微微一顿,以肯定的语气续道:“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母子二人。”
曹进闻言觉得类似这样的话今天似乎在哪已经听过一遍,微一偏头思索旋即忆起白天之事,不由目泛异色瞧了过去,心中暗道,又来了!
感受到异样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秦慎侧目扫见曹进的眼神立刻明白是何含义,回以一瞪中心忖我有你们所想的那么不堪吗?便也不再理会,继续脸挂无害的微笑着直视于对方。
然而萨其拉似不能听懂般不为所动,只是双手紧握弯刀目露凶光的狠厉相对。
见他如此固执,秦慎无奈的叹了口气,虽然先前曾被对方的举止拨动心底最深处的某根情弦而感触莫名生出恻隐之心,然而在大义面前,他绝不容许自己有丝毫妇人之仁。
许是嗅到了一丝危险气息,阿茹娜赶紧轻扯儿子衣角以匈奴语小声劝说。
萨其拉的神色渐渐松动,却不知其母说了什么,面色忽而又是一紧,更忍不住出言反驳。
而阿茹娜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低声予以斥责待他安静后,这才坚定而又焦急的再一番劝解,直至萨其拉咬紧嘴唇点头应允,始满眼欣慰的柔声道:“把刀放下。”
听到母亲的吩咐,萨其拉握刀的双手动了一动却并未撒手,仿若心中矛盾至极。
“放下刀!”阿茹娜不容置疑的一声低斥,旋即垂首道:“犬子可能被吓坏了,还请诸位将军多多包容。”
犹豫不决的萨其拉终究松开手指,伴随着“哐当”落地声泪眼欲滴的倏然回首相望,就如生离死别般尽是依依不舍。
见此情景阿茹娜亦是眼眶骤红,连忙强忍泪水垂目以避,伸手在爱子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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