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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自己背后占了个青面獠牙的厉鬼,陆枭一屁股就又跌坐回了凳子上。
陆枭脑子都木了,他一个大活人,受高等教育信奉科学,如果说之前他路上见鬼是幻觉了,那现在呢?这是什么……?
陈竞昌死时是一头撞在了台阶的棱角上,撞破了头,流血过多。当时场面乱乱哄哄,有人惊叫,有人奔走,再等小厮仆妇七手八脚的想抬他去看大夫时,陈竞昌就已经咽了气。
可以想见,陈竞昌死的多么冤,死相定然不好看。
陆枭根本不敢看他的脸,想动一动,却发现整个人都动不了了,哪怕是动一动脖子!陆枭心中大骇,却连嘴都张不开!
只见那张鬼脸忽然落了下来,堪堪停在了陆枭的脸前。
一人一鬼脸对着脸,眼对着眼,陆枭看着那一双泛红的鬼眼,吓得想闭眼,可也只能眼也不眨的与它对视。
他倒是想闭上眼,可闭上眼就真的是两眼一抹黑了,更加可怕。
这么一对眼就对了大半宿,那鬼除了脸对脸的看着他,也没别的动作。陆枭又累又困,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等外头天大亮了,陆枭才醒过来。醒来时,他正趴在桌子上,浑身酸疼,还落枕了。睡得一点也不好,挂着两个黑眼圈就起了床。
钟子厚一看他这样子,就以为是作法耗费了心神,也不敢催促他了,一路好言好语地伺候着他上路。
这时陆枭才知道,这一行人可真不少。七个随行护卫,再加上两位道法大师,共三辆马车,七匹快马,自然还有三个马夫。
王爷同他的好友各一辆马车,车上分别跟着一个带刀护卫。陆枭则跟着两位道法大师上了一辆马车。钟子厚则跟在主公身侧寸步不离。
陆枭的那辆马车上,两个牛鼻子老道一左一右各占一边,陆枭歪在旮旯,困得睁不开眼,偏偏那两个老道还非拉着他聊天。
说是聊天,其实是两个老道在较劲。
他二人一个是正一教,一个是全真教,虽然皆属道教,却又早已分家。一个懂画符驱邪,一个重视自身修炼,反正是互相看不顺眼。
陆枭临阵磨枪去的道观,便是正一教,正一教的道士会做法事,能画符会念咒,陆枭当时为了做好与死鬼陈竞昌斗法的准备,肯定是要拜到正一教门下的。
是以正一教老道张道长便总和陆枭谈天说地,以展示自己道法精深,见多识广,自然是要……显摆给那全真牛鼻子听的。
全真老道好似听不见他们说话似的,闭着眼睛打坐,一坐就是半个多时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入定了呢,只是时不时就哼一声,打鼻子眼儿里喷气。
陆枭正耷拉着脑袋听张道长白话,张道长看他这样子,一敲他脑袋,“你怎得和我那儿子一般德行,一讲到道法都这样不着四六儿!”
旁边的全真老道一听这话,眼睛都睁开了,冲着他们重重一哼。
这长路漫漫实在无聊,一听对面的挑衅,张道长顿时来了劲头,“哼什么哼?羡慕我有妻有子么?”
正一教可以娶妻,而全真教不可。整个全真教上下皆吃素食,不沾性·欲,修习自身,还必须得住到道观里,受教条约束,违者必罚。
张老道指着李老道,“你说你们全真教,除了没剃头,一个个都跟那秃番僧一般,整天就守着清规戒律。还说什么道破天机、坐地飞升?你连这天道下的世界都没见过呢!”
李老道气得吹胡子瞪眼,“我全真教上下一心,有规有矩,可不像你们正一的,整天人来人往乌烟瘴气鸡飞狗跳。”
“是啊,自然不一样。”张老道也不急,“有那么句话咋说的?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
里外里就是说全真教不沾荤腥揭露森严是隐于山野,档次低了正一教一筹呗。
李老道说不过他,气得闭上眼又打坐去了。
陆枭在旁边看着,都替他们俩不好意思。这两人的岁数加到一块都一个多世纪了,还这么幼稚这么逗。不过么,陆枭拜到正一教门下,也是看中了正一的接地气儿。至于究竟谁高谁低,他就说不好了。
陆枭正想趁机迷瞪一会儿,忽然觉得一阵难受,头上密密实实出了一层细汗。
张老道在旁边一看他这样子,立刻伸手在他肩上一扶,不知做了什么,便惊道:“不好!是搜魂术!”
旁边的李老道闻言也是一惊,探手过来就抓住了陆枭的手。
两个老道对视一眼,都是惊疑不定。
全真教不善术法,便问道,“你怎么看?”
张道长摇了摇头,“这搜魂术有些蹊跷。”
李道长皱褶眉头思索片刻,“好像是有些不对劲……”
“你别学我说话!”张老道顿时瞪眼了,“你懂个啥,就跟着说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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